在原作里起码还要嚣张个四五年的水侬死了?
殷盛乐心中一凛,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穿书势必要影响原本该有的剧情发展,但自己也就打了水侬一顿而已呀,怎么他竟然就提前了这么多年死了了?
那前来报信的小太监气喘吁吁地接着往下说道:“招待王子王女的会同馆在震中倒塌,两位都被压在底下了,王女只是轻伤,王子却正正好被屋梁砸了脑袋皇后娘娘命奴婢过来,一是要知会各位殿下此消息;二是为了避免晚上再有震动,皇后娘娘传令各宫在御花园等空旷之处就地扎营起帐,请各位殿下先歇过今晚才是。”
他说完,用衣袖擦干额头上的汗,话音方落,便又有一队人马带着帐子等物鱼贯进来了,殷盛乐觑着时机,将来传信的小太监叫过来:“林志,你从我母后那边过来,母后她现在还忙吗?”
小太监林志微微躬着腰,回答道:“回殿下的话,娘娘那头正处理会同馆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还撒不开手。”
“哦。”殷盛乐点点头,“你代本殿下给母后问句安吧。”
宫人们支帐篷的动作很快,没用多久,就已经将帐篷里头的摆设都布置好了。
沈徽作为殷盛乐的伴读,同时也是自小便在一起形影不离地长大的小伙伴,自然还是要跟他睡一个帐篷的。
方才殷盛乐糊弄二皇子的那句自己被吓到了的话也叫陈平听进了耳朵里,他是知道自家殿下有多看重沈徽的,于是很殷勤地将二人引到帐中:“殿下,沈大人,忙乱了这么一通,夜也深了,您二位还是早点儿歇息吧,奴婢等就守在外头,若有什么事情,只管招呼一声便是。”
帐篷里只有一张床。
沈徽还是满身的不自在,他往后退了两步:“臣还是到外头去守着吧。”
哪知他刚刚转身,就看见陈平自以为体贴地帮二人拴上了帐篷门,身后那人的气息贴上来,沈徽又往远离殷盛乐的方向略微踉跄地退了几步,
“你慌什么,我再荒唐凶恶,还能吃了你不成?”殷盛乐没有上前,他耸耸肩,自顾走到帐中的矮床上坐下。
抬起手冲沈徽招了招:“你前半夜也没有睡好,到了外头来冷风吹得手那么凉,若今晚再不好好休息,只怕明早起来要病了。”
他的温声细语叫沈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许久都没听见殷盛乐再开口劝诱,沈徽简直快要在自己的鞋面上盯出一朵花来了,他的心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耳边听到的是两人都有些紧张的呼吸声。
沈徽终于把视线从自己的脚尖上挪开,他抬起头,看见殷盛乐依旧坐在床边,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的方向,当他的视线与那双深黑的眼睛交融时,沈徽叹了一声:“夜很深了,殿下也该好好休息,明日只怕还会有很多麻烦事呢。”
水侬作为山民投降大殷的代表,却突然死了,虽是天灾所致,但也要防着山民因此事再起骚乱。
这个时候大殷皇室的态度也就十分重要了。
若有有心人拿那天在酒楼里,七殿下对水侬明显不善的态度来做文章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沈徽不能更清楚自家殿下如今是处在一个何等危险而尴尬的境地里了他不能因为自己心里的一些不自在,就叫殿下心神不宁,乱了步子。
沈徽始终记得,在自己忧愁于将来该如何生存下去的时候,是这个孩子出现在自己面前,给了自己一条可以脱离临川侯府的路。
倘若他真的想要,那自己也不是那么矫情金贵的人物,但他终究是要登帝位,娶后纳妃,留下子嗣的。
他如今或许只是因为年少冲动,又或许只是因为两人之前那般亲密地接触过,才会猛然起了不一般的心思罢了。
且先稳着他些,将来再慢慢把他往正途上引就是了。
殷盛乐看见沈徽的面色变得平和下来,心中一松,又见沈徽果然面无不虞之色地走到自己身旁坐下,紧张不已的心更是大大地安定了下来。
浑然不知,自己在刚刚表白了的心上人眼里,是一个脑子发热走错路的莽撞少年的形象。
“睡吧殿下。”沈徽躺下了。
殷盛乐小心地移到他身侧:“阿徽,你不生气了?”
“不生气。”沈徽侧过头来对他笑笑。
“那”殷盛乐很想问问沈徽对自己是个什么看法,但一股突如其来的胆怯的直觉阻止了他,他总觉得,就算自己问出了口,也没法得到想要的答案。
思来想去。
殷盛乐还是厚着脸皮挤进沈徽的被窝里,见他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又壮着胆子用脚去碰沈徽冰凉的脚尖。
“殿下莫要闹了。”
殷盛乐又嬉皮笑脸起来,道:“我没有闹,给你暖暖脚,睡得舒服些。”
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