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少年的感觉像抱着一个巨大的软绵绵抱枕,自带温度,很是暖和。
明梓枫上辈子家里排行老幺,这辈子依然排行老幺,都没有弟弟妹妹,少年给他的感觉就像一个弟弟,一个经他脑补后让人心疼的乖巧弟弟,可能受过伤受过虐待,容易激起保护欲的那种,给一点好意他就满心满眼都是你,实在是惹人怜爱。
明梓枫的脸在少年脑袋上蹭又蹭,抱紧少年没一会就进去梦乡。
今晚对万剑仙宗的弟子而言,注定是个不平夜,夜色浓如墨,高悬的月泛起清冷的光,置身在诡谲的浓雾中,刚刚与魔族打过一架,守夜的弟子总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肩上挂一盏小浮灯,站在最外围的弟子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即墨雪趴在明梓枫胸前睡得恬静,他不由得眉微皱起来,但很快就舒展开来,快步走到季望舒身旁。
季望舒倚着树闭眼养神,一察觉到有人靠近,眼睛睁开,一片澄明地看向来者。
那名弟子示意他看即墨雪,语气不是很好:“即墨雪跟那个五行派弟子很熟吗?你之前见过他吗?”
“没见过。”季望舒掠过一眼,目光落在明梓枫的眉眼上,不知为何,脑海里闪过另一个清冷少女的身影,他收回目光,道,“许是他以前外出时,认识的吧。”
“你都没看到他刚才看样,笑得跟朵花似的,平时对我们就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爱搭不理的,半天吭不出一句来。也不知道谁才是他的同门师兄。”那名弟子冷哼一声,抬脚往即墨雪的方向走去,刚走两步就被季望舒拦下。
季望舒眉眼带笑,如春风拂面,满脸的温和,一副特别好说话的样子,说出口的话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师兄,此次外出是由我带队,素尘师弟方才与魔族一战,损耗不少元气,且已经守了半宿,还请师兄让他好好睡会,这天就要亮了。”
那名弟子闻言脸色黑如墨水,忍了忍,还是转身回去继续守着外围。
季望舒收起唇角的笑,抬眸望天,夜色依旧如黑水般死沉,并没有半点转亮的迹象,他的唇抿起一条线,神色逐渐严肃起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明梓枫从睡梦中醒来,是被阵阵震感震醒的,起先他以为地震了,猛地睁开眼睛就想起身,结果却被顾茂宁伸手摁住。
怀里的温热已然不见,少年单膝跪在他的旁边,神色戒备地看向震源——浓雾深处。
所有的万剑仙宗弟子神情严肃,如临大敌,握紧或背部、或腰际的剑柄,屏息注视着愈来愈近的震感。
震感越来越强烈,声音也愈来愈响,轰隆隆地似山体滑坡。
明梓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麻溜儿地坐起身,将抱枕丢进乾坤袋,躲在顾茂宁的肩后,紧张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顾茂宁摇摇头,视线始终紧盯着震源的方向,压低声音道,“震感是刚刚才有的,我也是被震醒的,醒来就看到他们这个样子,盯着老长时间了。”
“你居然睡着了。”明梓枫没好气地瞪了顾茂宁一眼,他抬头仰望巨树,扯扯顾茂宁的衣服,“我们要不要去上面躲——唔!”
下一秒,明梓枫骇然地捂着嘴巴,树上密密麻麻,倒挂着长着翅膀的类蝠生物,约莫半人高,毛绒绒的眼皮子闭着,眼缝露出一丝红光,半闭紧的嘴巴中口水垂涎,一滴一滴往下流。
明梓枫用力扯顾茂宁的衣服,强迫他将注意力放到树上,声音细如蚊蝇:“那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顾茂宁不明所以,抬头一看,冷不防惊出一身冷汗,巨树上几乎每根树枝下都倒挂着这玩意,粗略一算,少说也有上百头。
顾茂宁寒毛倒竖,几乎是下意识地捂住嘴巴,避免发出尖叫吵醒这群妖怪。
季望舒察觉到这边的异样,猛地一抬头,看到满树的魔蝠,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快离开那里,是魔蝠!”
与此同时,一条濡湿的长毛巨蛛腿破土而出,长着倒刺的脚尖一脚扎在即墨雪的边上,即墨雪反应神速,但有人比他反应更快,在他拔剑出来前已经一把将他搂进怀里一连倒退出去好几米。
一根又一根可怕的蛛腿如雨后春笋,从地底下冒出来,声响之大,直接惊醒了满树的魔蝠,尖锐的鼠叫声连二连三地响起,吱哇乱叫宛如坏掉的电流声,滋滋响动。
明梓枫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最讨厌这种声音了,连忙抬手捂住耳朵。
万剑仙宗的弟子本来聚在一起合力对付魔蛛,但醒来的魔蝠一只只加入乱局,让他们有些招架不住,季望舒一剑劈死一只魔蝠,尽力指挥,朝即墨雪高喊道:“师弟,摆剑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