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了?”宁和问。
祁熹追没答话,宁和正想回头看去,不想却忽觉一道冰凉指尖在后背处轻轻弹弄了两下,叫她整个人当即就是猛地一抖。
宁和愕然回头:“熹追??”
祁熹追自然地收回手抱胸而立,面上淡淡:“嚷什么,不过逗你一逗。”
宁和面露无奈,摇摇头将衣裳拢上。
“与昨日一样,仍是到胸口下方处。”祁熹追道,“看不出什么变化。你心口处大约有什么东西,阻止了那臭金水蔓延。”
心口处?
宁和微微低头,自己心口处就只有两样东西。一为心尖火,二便是火上擎着的那枚还没磨尽的寒水珠了。就是不知道,具体起效的是哪一样。水火相克,火又克金,说是心尖火能止这臭金水,有可能。而寒水与臭金水同出一层,有克制之效,也有可能。
如今,宁和的胸口以下,包括两条胳膊在内的整具身体都已变成了灿金色。白日里为了不叫旁人——尤其是那新认识的陈长青陈兄瞧出异样来,她都在手上用布巾子细细缠绕了一层。
好在她如今腰间佩着剑,有的使剑人手上缠着布,也是再常见不过了。
宁和在屋中歇了会儿,再下楼时,不知为何没看见陈长青。他与他那随从阿六,两人都没有下来用夕食。
宁和犹豫片刻,有心想要上楼去敲敲他门,看看情况,又顾忌着陈长青毕竟是“灵”,而不是真正的人。
思量再三,还是只找到柜台边坐着的客栈老板娘问了句:“梦娘,你可知……江远兄怎没下来用饭?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梦娘闻言抬了抬眸,一双波光粼粼的眼睛望了宁和一眼,柔声笑了:“陈公子是客,客人也是客,客人既不知,梦娘又怎会知晓呢?兴许是困倦了,睡下了?左右也没什么要紧的,陈公子稍后若是饿了,只叫阿六下来吩咐一声便是。”
见问不出什么,宁和便也只好转身离去。走出好几步了,仍能感觉那梦娘的目光还一直黏在自己背上。
周琛书与那承鼎派的陈燕语与方振师兄妹坐在一起。陈燕语巧笑嫣然,嘴里一直说着些什么,旁边周琛书与方振一左一右,一个低眉思索一个敛目发呆,都不怎么吭声。那陈燕语也不在意,一个人也说得自在起劲。
早上不见踪影的那化名黄三的程景仁,此时也出现在了客栈门口。他走进来看见周琛书三人,没说什么,也没有上前招呼的意思,径直找了处角落的桌子坐了下来。
黑蛟高大的身影照例跟在他身后,黑纱覆着全身,像条沉默的影子。
抬头看到宁和与祁熹追进来,周琛书目中顿时一亮,就想走过来同她们坐到一桌。结果他一起身,陈燕语也跟着起身,他走过来,陈燕语也跟过来。看自家师妹走了,方振自然也得跟着走。
一下来了三个人,一处木桌只有四面,自然是坐不下的。
周琛书无奈,只得拍拍宁和的肩头,低声问了她房号,说自己晚上再过来。
祁熹追坐在一旁,冷着一张脸,目不斜视。周琛书心虚得很,也不敢跟她搭话,只匆匆叫了声阿追师妹。
宁和瞧了祁熹追一眼,笑着道:“我们在甲三与甲四房。”
“好,知道了。”周琛书低咳一声:“我……晚上过来找你们。”
听见他咳嗽,宁和便抬头细细打量他面色,隐隐觉得有些发白,忙关切道:“周兄,你,可是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