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梗着脖子看向了身后的人,脸色从白到红再到大红，恍惚间头顶有乌鸦飞过,叫着说：你要完。
大型修罗场都没有这么瘆人。
他想死。
贺明玉反应快，在温涵曦问出话后，紧接着哎呀了一声，试图唤回贺太太的注意力。
结果——
失败。
温涵曦抱胸倚着车门，嘴角勾起又问道：“贺总解释一下吧？”
孟西看了老板一眼，怕战场转移到自己身上，缩起脖子当隐形人。
贺明玉迎上她的视线，在她含笑的注视中,捏了捏指端的伤口，刚止住的血再次流出来，纱布很快浸湿。
温涵曦见状,眉梢皱起，顿时没了质问的心思,急切说：“孟西,快开车。”
“是。”孟西长吁一口气,心说还是贺总狠呐。
车子开到了一家私人医院，温涵曦跟着下了车，医生见到贺明玉的伤口后,噼里啪啦一顿质问。
“怎么搞得伤成这样！”
“我上一个病人就是因为这样的伤口得破伤风去世的。”
“哦,连一周都没坚持到。”
“不是我吓唬你们，就这流血的速度,很有可能引起失血性休克。”
“这伤口，三针五针都不见得能缝好。”
“行了，都别在这杵着了，赶快去拿药吧。”单子一拍,随手一指。
孟西不敢耽搁，拿过单子跑了出去。
医生看向眉头紧蹙的温涵曦，问着不着边际的话，“你和病人什么关系？”
温涵曦扶了下口罩，颤着眼睫反问：“这和病情有关？”
她心里想，这个医生好怪啊，你不赶快医治伤者，盘问她做什么。
“当然重要，交代遗言一般都是跟家属交代。”
“遗言？”温涵曦吃惊道，“医生他只是切到了手。”
“很有可能得破伤风。”医生提醒。
“那您赶快给他打针啊。”温涵曦急了。
“哦，破伤风的针刚好用完。”医生说。
温涵曦这下真不淡定了，一脸焦急道：“那怎么办？”
贺明玉听到这里实在听不听去，轻咳一声。
医生见状也跟着咳嗽一声：“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刚进了一批，这样你先去外面等着，我给他治疗。”
温涵曦握了下贺明玉的手，安抚说：“我在外面等你。”
她走一步回一下头，生怕自己错过什么。
门关上时，贺明玉看到了她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像是在心上刺了一下了。
门关上，他抬脚踢了下眼前的医生：“好玩吗？”
医生瞧了眼紧闭的房门，摘掉口罩，一把拍在贺明玉肩上，“那位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嫂子？”
“程子。”贺明玉沉声唤了他一句。
程子摊手，“诶，我可是在帮你。”
这家医院是程子家的，他遵照老爷子需求上的医大。
偶尔来上几天班，今晚是特殊情况，提前接到了贺明玉的微信。
贺明玉冷哼一声：“不用。”
说着要从椅子上站起来，程子一把按住他，“怎么？不想和好了？”
贺明玉顿住，沉默一会儿后又缓缓坐下，交代：“她胆子小，不许吓。”
程子啧啧两声：“好好好，知道你舍不得。”
他拿起镊子沾上消毒水边为他清理伤口边说：“你也真够狠的啊。”
贺明玉不置可否，手被切到纯属意外，是他当时分心所致，但是他一点也不后悔。
只要她能原谅他，比什么都重要。
程子瞅着他一脸陷入爱情中的样子，撇撇嘴，心说：又一个坠入爱河的傻帽。
孟西把药拿来，没多久出门唤温涵曦：“太太，好了。”
温涵曦越过他快速走进去，看到贺明玉被包扎成粽子一样的手指，差点没磕到椅子上。
她问：“医生，需要包扎的这么……”惊悚吗？
程子沉声道：“怎么？你对我的医术有质疑？”
温涵曦当然不会有质疑，看贺明玉没说什么，勾唇道：“没有，您包扎的很好。”
程子悄悄给贺明玉使了个眼色，继续说：“他伤挺严重的，这段时间不能碰水，尤其是——洗澡。”
他特别在“洗澡”上停顿了一下，“万一不小心沾水了，伤口恶化，那可就……”
“医生您放心，一定不会让他碰水的。”温涵曦保证道。
“还有……”程子刚要再说什么，脚尖突然被人踩了一下，他迎向某人警告的眼神，吞咽下口水，“……暂时没了。”
贺明玉站起身，没什么表情地说：“医生我们可以走了吗？”
程子见小嫂子手都是抖得，也不忍心在逗弄她，点点头：“行，走吧。”
出门的时候，他又嘴碎地说了一句：“病人家属你不扶着吗？”
病人家属温涵曦：“……什么？”
程子指了指被众人忽略的杯子，里面装着红色的液体，看上去很像血的颜色，他说：“你先生失血过多现在很虚弱。”
温涵曦隔着远远的距离瞄了一眼，露在口罩外面的肌肤越发惨白，她急忙扶上贺明玉。
程子点点头：“这才对。”
接着又道：“伤口随时有可能会发炎，晚上睡觉的时候多注意些。哦，不要分开睡。”
前半段说的倒还像是个医生说的话，后半段怎么听怎么不对味。
温涵曦满脸质疑地看过来，想审视什么时，门“砰”地关上。
孟西摸摸鼻尖，想笑不敢笑，贺总的发小真是太能玩了。
温涵曦收回视线仰头问：“你和这医生……”
贺明玉把胳膊放她肩上，整个身体的重量也顺势压了上去，虚弱地说：“我累了。”
“哦，那咱们快点回家。”温涵曦立马忘了追问的事，扶上他的腰朝电梯走去。
路上，贺明玉的手机一直在响，温涵曦提醒：“你不看看吗？”
贺明玉圈着她腰肢说：“不用。”
温涵曦还想说什么，下一秒，他头贴在了她肩膀上，她只要一开口，他就闭着眸子，声线极低地说：“累。”
最后搞得温涵曦什么也没问出来。
回到盛海公馆，贺明玉趁温涵曦洗澡的时候打开了微信。
发小群里正聊的热火朝天。
程子：卧槽，你们知道我今天看见谁了吗？
郭二少：管你看见谁，反正不是我。
程子：我见到天仙了。
伍公子：在你眼里猪也是美的。
陆佰：上次被你称呼天仙的女人，今天去韩国整容了，可见你的眼光有多么差。
程子：我见到嫂子了。
郭二少：我天天见嫂子。
伍公子：我也天天见嫂子。
陆佰：嫂子？什么嫂子？我去，不会是贺老大家的嫂子吧？
程子发来一段嘎嘎笑的语音：“就是她。”
郭二少：嫂子长得什么样？
伍公子：有多漂亮？
陆佰：真人呀？
……
贺明玉懒得再翻后面的聊天记录，一句话终止了他们的热聊。
——前几天我看到了程叔、郭叔、伍叔，陆叔。
群里顿时安静如鸡，秒停。
贺明玉满意地放下手机，翘腿等着贺太太给他洗澡，期间他还换了几个躺姿。
睡衣的领口故意扯大，隐约露出强劲有力的胸肌，这个姿势保持了五分钟，胳膊有些酸，又换了另一个姿势。
睡衣扣子彻底打开，这下不只是胸肌，腹肌、人鱼线都露了出来，他满意地点点头，眼睛直勾勾锁着浴室门。
温涵曦洗完澡，吹干头发，想起了医生的交代，正在犹豫怎么帮贺明玉洗澡的问题，手机响了。
她放下吹风机从浴室里走出来，看也没看贺明玉一眼，拿着手机去了书房，这一呆，在里面呆了一个小时。
出来后，某人一张臭脸。
温涵曦看着他一副怨夫的样子，问：“干嘛？”
贺明玉看了眼时间，“一个小时。”
温涵曦起初没明白，后来会意，不咸不淡说了句：“哦，在谈工作。”
“工作比我重要？”贺明玉对这个认知很不满意。
温涵曦凝视着他，难得见他面部表情如此丰富，顿时兴起逗弄的心思，甩甩肩上的长发，“嗯，比你重要。”
贺明玉：“……”
贺明玉扫了她一眼，掀开被子下床，径直去了浴室，没多久水流声传来。
温涵曦正在偷乐气走了他，转眼想起医生的叮嘱，心里又泛起了嘀咕，他的伤口不能沾水。
沾水后果很严重。
温涵曦有些坐不住了，咬着手指沉默片刻后，也下了床。
“砰。”
“咚。”
浴室里连着传来两声响动，温涵曦心一沉，二话不说推开了浴室门。
“贺明玉，你……”
氤氲的浴室内，男人睡衣褪去，露出健硕的身体，水珠顺着他精致的下颌线流淌到性感的喉结上，继续下行到达他的胸肌、腹肌、人鱼线……
温涵曦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先是征愣了一下，随后脸不可遏制的红起来，眸底像是染了光。
抬手捂上眼，“你——”
话刚吐出一个字，腰间一紧，被人搂在了怀里，水流从上而下，身上的睡衣眨眼间浸湿。
她嗅到了一股薄荷的清香气息，是她买的沐浴露味道。
贺明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下巴抵着她的头，喘着粗气说：“一起洗？嗯？”
温涵曦的身体隐隐发颤，紧接着他又说：“医生要你帮我洗澡。”
“……”
两人贴在了一起，温涵曦推拒：“抱这么紧，怎么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