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因我再次救了你,你才如此,大可不必。我说过了,那日不管是谁,我都会救,所以你不必有太大的压力,更不用把我当成责任。”
云蕾的话落下,沈霁面色虽未有什么变化,但眸色却多了几分深沉,他也不言语。
久而无话,让气氛有些尴尬。
云蕾仔细琢磨了一下方才自己的话,也不觉得有错处,但他这怎就不说话了?
虽不说话,但沈霁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来,还是缓缓地给云蕾喂药。
一碗苦得连胆汁都快呕吐出来的汤药,一口闷是最好的,可一勺一勺地喝却是最折磨人的。
看到了碗中还有半碗汤药,云蕾受不住了,率先打破了这僵硬的尴尬:“你若不然直接把药直接给我灌了吧,再这么个喂法,我一会就该吐出来了。”
一直垂眸的沈霁抬起视线淡淡望向了她,低声应了一声:“好。”
大夫说云蕾伤在腰椎,必须得在床上养着,但用饭和用药的时候,还是可把肩膀上方稍稍垫高一些。
沈霁把药放下,站起了身,往床内倾身。
看到上方的沈霁,从上往上看,沈霁那张脸依旧俊美,看得云蕾心头一跳,暗道过了这么多年了,她这前夫的皮囊依旧还是那么好看。
静谧了一息,却好似过去了许久。
“我拿个软枕给你枕着。”
沈霁低润的音色忽然打破了这一息静谧。
回过神来的云蕾把些许的骚动压了下来,暗骂自己记吃不记打,这些年逍遥自在一个人多好,还惦记什么男人?
这么一想,心顿时如止水,就这么镇静地看着沈霁把里边的软枕拿出来。
且沈霁扶起她肩膀的时候,牵扯到身上的伤,丝丝的疼让她也没有心思去惦记沈霁的美色。
沈霁把软枕放到了她的头下,动作温柔,虽然有些许疼,但倒是没有想象那般疼。
放好了枕头后,沈霁把药端起,正要喂她之际,云蕾伸手过去:“我自己来。”
云蕾是身子不能动,又不是双手残废了。
沈霁便把半碗药给了她。
云蕾接过汤药,屏住呼吸直接一口气就把余下的半碗汤药给一口灌入了口中。
放下碗的那瞬间,苦味在口中迅速泛开,顿时苦得云蕾那张漂亮的脸皱得紧巴巴的。
正被苦味折磨之时,沈霁忽然说了声“张嘴。”
云蕾下意识的轻“啊?”了一声,便只看到沈霁修长白皙的指尖伸了过来,然后嘴巴也不知被塞了什么东西。
征愣了一下,口中便有淡淡的甜味泛开。
目光落在了他另外一手心上,只见他的掌心中有油纸托着的几颗蜜枣。
云蕾抬起目光,看向沈霁,心里边多了几分复杂。
这人,可真够奇怪的。数年前曾做夫妻那半年就没有细心过,如今数年不见,倒是细心了起来,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想了想,便觉得是因她这回因救他而卧尚在榻,心中有愧,所以才会如此温柔细心。
沈霁收回了手,把她手上的碗接过,放到了床头外边的小桌上,再而也把剩下的几颗蜜枣也放到桌面上,面色淡淡的道:“这药极苦,喝完药后便吃一颗枣缓缓。”
说罢,便拿起了一旁的湿巾擦了擦手,再而放轻动作地把她枕在下边的软枕拿走。
见他的动作轻柔,想起了在那猎户住的小木屋之时也是如此,云蕾不禁感叹道:“数年不见,你倒是温柔了许多。”
便拿起了碗,道:“这药喝完易困,一会你便好生休息,等用膳的时候我再给你送来。”
云蕾点了点头,见沈霁端碗离开的背影,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多谢。”
客客气气的,全然没有了数年前对他那种自来熟与理直气壮。
沈霁脚步微微一顿,眼睑微垂,“嗯”了一声后抬步朝门口走去。
等沈霁从房中出去了,云蕾才呼了一口气。
暗道现在的沈霁比数年前的要陌生了些,以前冷冷冰冰的,她还能厚着脸皮应对,可如今这般时而带着几分阴阳怪气,时而又体贴入微,着实让她不知如何应对。
想到这,又叹了一口气,只能等身体稍微好一点后,尽快离开了。
不然就那张俊美的脸时不时地在她的面前出现一下,她都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再次陷进去。
想了一会,药效已经有了作用,困意商用,渐渐地也就睡了过去。
夜幕降临后,宅院来了人。
沈霁在熬着药,有随从匆匆走来,站在了门口处通报。
“大人,云寨主来了。”
执蒲扇扇着炉子的手一顿,然后直起身子偏侧看向随从:“你过来。”
随从走了过去,沈霁把手中的蒲扇给了他:“看着火,再熬小半个时辰。”
说罢,便出了小厨房。
这宅子不大,从小厨房到前边的院子,也不过小半刻左右的距离。
沈霁行至前厅,便见云震立在厅中,脸色阴沉沉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