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走后,梧谣一把将桌面上的所有东西全部扫到地上,双手紧紧抱住头,靠着墙缓缓坐下。
得到这本季常咒神通的确是个意外,她只不过是随口跟机造房中的几个小工匠聊了几句,不知怎么的,话题便转向了山下那些事情,众人各自都说了些江湖上的奇闻轶事,有人便说到了用季常咒讹人的事情。
据那个工匠说,季常咒本来的用法不是这样的,这身神通在一开始诞生时,只是为了调动使用者自己的情绪,驱散战斗中的恐惧,甚至很多从事繁重体力劳动的下层人会将这个神通学到入门,帮助自己去做好一日复一日的乏味活计。
毕竟愤怒的时候人总还带着些生气,而不是只会机械工作的行尸走肉。
铁匠铺的许多铁匠就是这么干的,那名工匠之前在铁匠铺待过,亲眼见过他的师傅使用季常咒。
听他说得言之凿凿,梧谣便也起了好奇心,随口多问了几句,那人便毫无保留地将季常咒的法门交给了她,而她也立刻开始了研习。
对现在的她来说,无论是什么样的神通,只要多学会一种,报仇的希望便多了一分。
梧谣不断用手指按摩着头皮,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这些动作没有任何用处。
心中燃烧的火焰一阵接一阵涌上心头,似乎要将她这辈子所有的愤怒都在这一刻点燃。
三岁那年,她第一次走出母亲的闺房,迎接她的却是一个充满了腥臭和浊气的世界。
男男女女在那一栋小小的歌楼中交会,一夜之后又各自告别,许多人都不会再来,前一晚的鱼水交融转瞬烟消云散。
歌楼中的姐姐对她都很好,但那些客人就不一定了,在他们眼里,自己只是一个jì • nǚ的女儿,也注定要走上跟母亲一样的道路。
歌楼不养闲人,她先是在厨房烧火,受尽了厨师的白眼,甚至连跟她一样的烧火小厮都能对她拳打脚踢,只因为对方有一对务农的父母。
穷,比自己的母亲要穷得多,但对方的母亲不是jì • nǚ。
七岁那年,她开始学认字、学诗词、学唱曲儿、学丝弦,她学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在为自己以后走上跟母亲一样的不归路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