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江慕逸还是被彭壬表押去了大理寺的地牢,李廷和李衍则随着王宁氏回了钟粹宫。
王宁氏原本想打发走李衍,再同李廷商量江慕逸的事,却被李廷拦下,“母妃,廷儿觉得有些事,没必要再避着三哥。廷儿如今与三哥是过命的交情,只要三哥问廷儿,廷儿不会随意拿谎话糊弄三哥,又何必多此一举?”
李衍一听这话,急忙应和,“对呀母后,我也长大了,都开府自立了。虽然以前笨拙不堪,但现在有五弟帮我,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不懂事。”
闻言,王宁氏瞥了一眼正襟端坐的李廷,她似乎默许了。
“那我问你,你刚才为何急着要为江慕逸开脱?”
“母妃应当看得出来,父皇不仅很喜欢他,也很信任他。如今他对我这个皇子心生亲近之意,我为何不能拉拢一位如此有实力的少主为我所用?总好过”
“可他折断过你的手臂,切肤之痛,你当真能忍?”
“母妃不也威胁过廷儿,可廷儿仍然选择相信母妃,因为廷儿坚信朝堂取胜之道,唯有利益驱使下的团结才能长久凝聚,更相信在这复杂诡辩的局势之中,日久方能见人心。所以这些对廷儿来说,不是隐忍或蛰伏,而是出于本心,是廷儿最理智的选择。”
“好,说得不错。那么我再问你,今夜之事,若你是我,该如何应对?”
“母妃在意的不过两人,一个是江慕逸,另一个自然是邱泽田。前者实力太强,在父皇态度未明之前,廷儿觉得咱们最好不要过多拉踩;至于后者嘛,既是经年旧案,早就无迹可寻,再翻出来瞧瞧倒也没什么。”
“哦,是吗?可我在意的这两位,都与廷儿交往过密,廷儿预备怎么让我这个做母亲的安心呢?”
“廷儿只有一个母妃,他们与廷儿不过只有点头之交,帮谁不帮谁,廷儿心中自有计较。且今夜过后,无论我和三哥愿不愿意,我们兄弟二人已然被卷入他们两位的恩怨情仇之中。我现在就可以当着母妃的面立个誓,只要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三哥受到来自任何势力、任何人的构陷与侵害。”
但我不保证,有人想侵害你!
李廷认真地看着王宁氏,她心里愤恨地想。
王宁氏方才相信她,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她语气里不再有质疑,温柔缱绻。
“廷儿啊,你别怪做母亲的多心,你太聪明,又比你三哥懂事许多,我实在是怕,你与我们母子并不一条心。如今我失了后宫主权,又同你父皇生了嫌隙,如今对整个钟粹宫来说都是非常时期,母妃不得不小心再小心,你可明白?”
“廷儿明白。”
“好孩子,你有什么想法就放手去做,母妃相信你。”
“是。”
李廷和李衍退出皇后的寝殿之后,李衍一路上都不说话,直到出了宫到了刚买的府第,他才问:“好奇怪呀,为什么父皇让你叫母后做母妃,按道理来讲,不应该叫母后吗?”
李廷极其无意,没想到这草包一路上琢磨的事,竟然是这个。
她忍不住白了李衍一眼,“你傻呀,这依的是草原部落的习俗。我们草原的女性地位很高的,家里再穷,等级再低,也只尊自己的亲生母亲为‘后’,即便面见部落首领的王妃,也只有唤‘妃’的道理。”
“哦,原来是这样呀,没想到草原上的习俗跟我们这里差别如此之大。”
“当然,那是另外一个纲常世界,你倒无需了解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