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雲翊一天隔着云纹帘幕,不知面见了多少个人。直至傍晚他这才结束对最后一个知情者的审问。
随后他又手底下的侍卫们,统计筛选出了各种知情者的有效证词。
“王妃在古玩街的巷子内,与怡红院打手起了冲突。”
“当时不止是怡红院的打手在场,还有另一匹人马,穿着土里土气,不像是城里人。”
“王妃最后从他们手中跑了,并没有被任何一方抓获。”
“我看见王妃在红乾酒楼外上了一辆马车,当时天太黑,没看清马车的颜色,好像是蓝色,又好像是绿色.....”
各种证词拼凑在一起,在殷雲翊脑海中形成了一张无形的网,网上的所有点,透过证词连成线,线的那一头究竟是什么,还得先从怡红院的打手查起。
“你速去怡红院,将找过王妃的打手查出来,此事切记勿打草惊蛇,秘密行动。”殷雲翊合上记录证词的折子,深邃疲惫的墨眸看向了白展。
此时,允粥端着晚膳从门外走来,与领命退下的白展擦肩而过。他小心将晚膳放在桌案上,不解道:“王爷您对王妃遇害一事如此上心,王妃到现在也没个动静,难道她不想知道害她的凶手吗?”
殷雲翊倏地拧起了剑眉,声音低沉的可怕:“本王近日不想听见“王妃”二字,你想要脑袋,就给我把嘴闭上。”
话音刚落地,允粥额头冷汗直流,整个人像是置身冰天雪地,都快要冻成雪人了,他慌忙点了点头退到了一旁。
他本以为上次让王妃去浴池找王爷,能让他们感情升温,可没想这感情没升温,反倒跟要决裂似的,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王爷这滴水不漏,只好抽空去王妃那一探究竟了,否则这云太妃问起来,他不好交差啊.....
次日,碧瑶天还没亮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沈夫人之前为她着想,让她摆脱在后院杂扫一事,专心跟着羽裳做她的贴身侍女。
以前羽裳是没有侍女的,碧瑶为了接近羽裳,也是废了不少功夫,一边要对她好,一边还要向沈夫人通知情报,她这两边跑不知有多辛苦。
但如今她来翊王府半年眼界也放宽了,觉得做人不能苟活,要活就得干一份大事业。
今日她就要像沈夫人提要求,为自己赢得更高的报酬。若沈夫人同意她便一直背叛着羽裳,执行沈夫人交代的事,若沈夫人不肯,她便以告发羽裳作胁,总之她不能吃亏。
碧瑶今日心情大好,洗漱用膳完毕,着了一件桃红色齐腰襦裙,将乌色青丝梳成随云髻,脸颊气色红润,粉唇下一点黑痣,淡淡点缀,凸显出了个人独有的韵味。
去往国公府她是没有马车可乘的,但她又不想花铜钱雇外面的马车,只能瑟缩在凄凉的晨风中,从西市步行去东市。
天刚蒙蒙亮,路上行人并不多,只有两三个出来摆早点摊的。
她一想到待会儿,自己可以将昨日羽裳的话作为筹码,向沈夫人提加钱的要求,心里就乐得不行,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约摸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她终于是抵达了国公府,她搓了搓微微泛凉的手,与门口的侍卫们交谈了几句,侍卫们便放她进了府。
为了掩人耳目,此时碧瑶的脸庞上蒙了一层面纱,随即她没有着急前往沈夫人的院中,而是去后院找了采薇。
采薇此时正在院子里剥豌豆,见院外有人影闪过还以为是贼,连忙拿起身旁的木棍,警惕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