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京乃天子脚下,以东南西北,一分为四。
城东多是天潢贵胄,遍地是贵人的私地豪宅。城西则是商贾云集,交通运输要道,丝绸之路便是从此开路。城南贩卖稀奇古玩,青楼赌场遍地。城北最为贫穷,是平民汇聚地。
羽裳坐在马车内,看着车轱辘卷起地漫天泥沙,不由用衣袖掩鼻,低声咳了咳:“淮京居然还有这么个地方,不应该啊。”
“城北以前不是这样的。”殷雲翊隔着车窗,看着眼前鳞次栉比的房屋,眼底透过了一抹无奈。
“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马车停稳后,殷雲翊带着羽裳走下了马车,解释道:“城北边陲原先都是些青山碧岭,他们靠山吃山,自给自足,日子过得很是滋润,但山也有吃完的时候,可惜他们没有觉悟。”
羽裳走在泥泞的大路上,棉靴没走多久便沾上了一层灰,她看向殷雲翊问道:“怎么会没有,他们不到其他地方寻出路吗?”
“城北的人性格孤僻且多疑,既不善与人打交道,又怕和别人打交道会受骗,自然而然就减少了与外界交流的机会。”
殷雲翊边说边按照白展给的地址,左右扫视着两旁破旧的街道,终于在前方的倒数第二家,看见了新开的如意客栈。
要不是白展告诉他,这是一家新开的客栈,他还真是辨不出。
如意客栈外也就门楣上的牌匾,还有那两个悬挂在墙上的火红灯笼,看起来新一点。
其他那店外斑驳的石墙,还有老旧掉漆的店门,无一不透露着陈旧的年代感,再往店里探去,环境一言难尽。
羽裳为掩饰俏丽容貌,特意戴上了一顶蒙着白纱的帷帽,跟在殷雲翊的身后,走进了如意客栈。
“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一位身形苗条、眉目灵动,气质颇为婉顺的女子,见有人走进店,连忙上前招待道。
羽裳对面前的女子并没有什么印象,甚至可以说没见过,连忙朝殷雲翊递了个“不是”的眼神,自方桌前坐下,缓缓道:“我们打尖,来两碗招牌面吧。”
殷雲翊坐在羽裳对面,看了一眼接单离去的女子,对羽裳道:“我已经让他们将整个客栈都包围了。你只管认人,有本王在不要怕。”
“那是自然。”羽裳面上从容不迫,但实际木桌下的手,已经抓上了殷雲翊的手,不断打着颤抖。
“能不能不要抖的这么明显。”殷雲翊反握上羽裳的玉手,按捺住了她不安的颤抖,冷冷道。
可羽裳手不抖了就开始脚抖,她隔着白纱看殷雲翊,还以为是他在抖,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动着唇形道:“我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
殷雲翊仔细盯着羽裳的粉唇,半响,终于是悟懂了她的意思。
这时,方才离去的女子,重新端着两碗热腾腾招牌面突然出现,将两碗撒上香葱的刀削面,端在了他们面前。
“二位请慢用。”女子笑容诡异,放完面就离开了。
客栈本来就生意冷清,如今一楼大堂也只有他们和这位女子,搞得羽裳毛骨悚然,全程都不敢动筷子,这是她吃过最忐忑的面。
“在二楼走廊。”殷雲翊微抬墨眸,便能看见一位面色凶神恶煞的男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