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静差一点儿就忘记这个小傻子了,这几个月以来,不知道他待在东宫有没有乱说话,露出什么马脚来。
“你就是楚玉嫏的弟弟?”司马静俯视着他。
“请问,你有没有看到我阿姊?”楚稚抬头看着他,神情没有半分胆怯之色。
司马静神色复杂:“没有。”
“哦,那我要去找我阿姊了。”楚稚转过了身,就要走。
“慢着。”司马神色闪了闪,将人拦住了,“你可还记得昨天发生的事?”
这个小傻子,和他阿姊的关系如此好,难免不会将互换身体的事情说出去。虽然如今楚玉嫏还没醒,但是难保醒了以后他不会说。
“我似乎去了一个很好看的地方。”楚稚思考着,“那里有好多好看的仙女姐姐,有一个姐姐特别好,她们都愿意陪我玩。我们一起去爬树上摘桃子,在湖边烤鱼……那些鱼都好大好好看啊,就是有喜烤出来味道不是很好,肉有点老……”
司马静:???
仙女姐姐?
爬树,摘桃子?
还有他养了这么多年的锦鲤!
司马静感到了一阵的窒息,他突然就想起来了,他刚在东宫醒来后,长乐扑过来时的画面。
她当时叫他什么来着?反正不是太子哥哥。
很好,司马静抬头长睫微微瞌了瞌,唇边扬声略微有些瘆人的笑意。
楚稚突然觉得有点冷,大概是起风了吧,他后退了两步挥手和司马静告别:“哥哥再见,我要去找我阿姊了。”
“你要到哪里找你阿姊啊。”司马静抱臂看着他,“你阿姊去找你了,你乖乖等着她很快就会回来,别再让她操心了。”
“你记着,不要和人说起你去什么仙境的事情。”司马静冷漠的说,“不然你阿姊就会被人抓走,再也不要你了。”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楚稚迷惑的看着他。
“你阿姊是那个仙宫的仙女,”司马静懒洋洋的敷衍,“你要是和别人说了,神仙就会把你阿姊抓回那个仙宫里。”
楚稚纠结了一下:“那我只和阿姊说。”
司马静冷漠的说:“和你阿姊说也不行。”
“为什么啊。”楚稚有些委屈,他还想带着阿姊一块去找那个仙宫的姐姐玩儿呢。
“因为神仙会听到。”
不就是个七岁大的小孩子吗,从小被楚玉嫏养在深宅,天真好骗的很。
楚稚真的信了,从前阿姊就经常给他讲那些故事,他真的相信天上有神仙有仙女姐姐。
他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道:“我不说,我不说。”
司马静满意点头,这才对嘛。
楚稚和司马静道了别,捂着嘴转身走了。
楚玉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昏昏沉沉的,她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时候,阿娘还在。
秋天的时候,他们坐在槐树下,阿娘教她下着棋。稚儿才刚刚会走路,就在一边傻笑的捣乱。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然而如同泡影一样一触即灭。
那天天气正好,她抱着稚儿在正院,正走阁楼前却见前面一阵婢女的惊恐的喧哗声。
阁楼上一个盛装打扮的白衣女人从阁楼上直直的坠下,下面赫然是假山碎石。
一蓬血炸开,女子面容模糊的躺在地上,那一身白衣就染成了血红色。空气中弥漫着重重的
而楚玉嫏定住脚步,现在那里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手才堪堪来得及捂住了怀里稚儿的眼睛。
画面一转,孤寂的灵堂之中空无一人。
只余楚玉嫏一人披着麻衣跪在灵堂前,时不时往火盆里添一些纸钱。
她面上没什么表情,好像无喜无悲。
前堂热闹的很,所有人都在一块吃着席宴。崔家的人也都来了,那些平日里不常往来的,全部也都来了。
多好的机会啊,楚国公长子一向风流,这府上主母的位置没了,留下的嫡子又如此年幼。
楚玉嫏对那些事,充耳不闻。
这时候,有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在门口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进来。他看了看楚玉嫏,见她丝毫不愿意理人,也不勉强,自己拿了三根香恭恭敬敬的对着牌位拜了拜。
楚玉嫏不关心来的是谁,只管往火盆里添着纸钱。火光映照着她的脸,照住她漠然的神情。
周围除了白色的蜡烛,就是一片吞噬一切的漆黑。
“嫏妹,你不要怕,我在这里陪着你。他们居然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实在是太过分了。”
清润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生死轮回啊,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你不要太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