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一过,就是回门之日。
太子携太子妃回门可不是小事,一大早御林军夹队开路。
楚家大门大开,到处挂满了红绸,以楚雄为首带着一种家眷早已经在大门外等候了。
很快,一辆精致华丽的马车便停在了楚家大门之前,有太监从车上跳了下来,拿好了脚凳请主子们下车。
司马静先下了车,楚玉嫏紧接其后,跟着踩着脚蹬下了马车。然而,可能是路上颠簸久了,楚玉嫏踩着脚蹬下来的时候眼前黑了一瞬,险些栽倒。
好在司马静一直看着她,眼疾手快的就叫人扶住了。
“怎么还是这么笨?”
楚玉嫏勉强的笑了笑:“多谢殿下。”
不同于上一次故意摔倒,这一次她是真的没看清脚凳。
“恭迎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后在门口的都纷纷跪下,楚楠没有错过司马静看着自己女儿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紧张之色。
这眼神熟悉的紧,当年他也是这么看崔氏的。
那是,一个男人对真心喜欢的人视若珍宝的眼神。
当然是他年少无知,将所爱之人逼入了绝境,纵然希望太子早死,然而他还是不想看着当年的那一幕上演在自己女儿身上。
门口楚家满门上下,众人下拜行礼。
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长辈跪下向自己顶礼膜拜,楚玉嫏面上却看不出半分怯弱惶恐之色。
她背脊挺直的站在司马静身边,一身淡紫色华服绣着精致的飞凤绣纹,尊贵典雅。单单的站在那里,便能将人震慑住。
司马静长眉墨染,瞳色漆黑,隽秀的眉目间带着矜傲之色,身着一袭月白色广袖云龙纹长袍,举止投足间便尽显上位者气息。
“免礼吧。”
司马静不喜欢楚家,然而这里是楚玉嫏从小长大的地方,从前变成楚稚的时候不算,他总要来她长大的地方好好看看。
两人被楚雄楚楠几个恭恭敬敬的迎了进去,转了一圈园子,走着回门的过场。楚家人啊,向来都是人精,一个个演技精湛。
转了一圈将人招待一番之后,楚雄便将太子留下喝茶说笑,楚玉嫏则被楚楠单独叫去了书房。
楚楠的书房还是从前那个样子,楚稚乖巧的坐在书桌前练着字。今日阿姊回门,他倒是没有向往常一样直接扑过去了。
楚玉嫏就上前看了他的字,倒也算得上公整,较从前已经进步很大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才不过两日没见,他倒是长大了不少,楚玉嫏神色复杂的揉了揉他的头。
楚稚抬头看着他道:“阿姊,他们说太子将你抢走了,稚儿一定好好读书,将来将你抢回来。”
楚玉嫏弯唇笑了笑:“乖,要是想阿姊了,就让白蓠带信给我。”
楚稚就很乖巧的点了头。
*
看完楚稚,就要专心应付楚楠了。
楚楠神色复杂看着这个上来叫他省心的女儿:“这几日在东宫可还好?”
虽然只是一句平平的问候,楚玉嫏却也不曾放松警惕。
“自然是好的。”楚玉嫏垂了眸子,神色低落,“如今朝堂局势诡谲莫辨,父亲操劳,也要照顾好自己。”
看着女儿眉目间掩盖不下的疲惫之色,楚楠心中总算弥漫起了些许愧疚。他叹息一声,拍了拍楚玉嫏的肩:
“为父知道你受了大委屈,但这也是逼不得已。太子性格矜夸,傲世轻物,不可一世,实非良人。”
实非良人?楚玉嫏垂了眸子,若是太子不是太子,倒也算得上是良人。他比太多男人都要好太多了。
“你那两个妹妹昨日一早便被送了回来,为父想着你,在东宫之中也甚是孤单。没有人帮衬着,举步维艰。”楚楠宽慰的看着她,“听闻太子殿下无意纳媵妾,你也不能失了紧惕,为父挑的这两个也算是姿容上佳。”
一回来就往她身边安插人手,做着一副慈父的姿态。但是可惜啊,就算他叫人动到她身边又如何?她知道谁是眼线,还能让人得了消息去?
她一向奉行的便是,“能策反变策反,否则杀之”的信条。
楚玉嫏做出感动之色:“谢父亲关心。”
见她很是干脆的就将人收下了,楚楠心中松了一口气,原本的那一点警惕之心也没有了。
他一面责怪自己对女儿的不信任,一面也怪起宫里贵妃娘娘太过多疑。这女儿是他看着长大的,对楚家忠心耿耿,对稚儿更是疼入了骨髓。
这样的女儿,怎么可能背叛楚家呢?
没在楚家待多久,楚玉嫏用了膳就和司马静一道回了东宫。
两人一道回了司马静的寝宫,午后阳光正好。他们路过碧波池,池塘里锦鲤成团游着,格外好看。
司马静却突然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楚玉嫏,眉目间都是骄矜倨傲之色:
“孤有件东西要给你。”
楚玉嫏温婉微笑:“不知殿下要送何物?”
有喜跟在身后手里还捧着一个黑檀木雕花匣子,司马静将盒子接过又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