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嫏就转过了视线,不去瞧他。
她端起面前的酒盏,想按照规矩敬一敬下头的命妇们,展现一下母仪天下的皇后威仪。
楚玉嫏起了身,微笑着端着酒盏,说了些赐福的话。
下头的命妇皆起身,面色恭敬地端着酒杯回敬,齐声恭祝:“皇后娘娘千秋万安!”
楚玉嫏抿唇笑着将杯盏中的酒喝了干净,然而,冰凉的液体刚一入唇,她就觉得不对劲,一杯喝下去后发现,这哪里是什么酒,就是普通的茶水。
命妇已经恭敬落座,楚玉嫏就抬头淡淡的瞥了司马静一眼,见他邀功一般的冲她勾唇一笑,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自从病好了之后,楚玉嫏偶尔觉得嘴里没味,想尝一尝果子酒都被禁止了。说是才断药不久,怕她病情反复。
现如今,好不容易生辰,竟然连礼节上的酒都被换了。
司马静见她如此,贴近了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听的楚玉嫏眉头一跳顾不得礼数,当即就要推开他。
再一看,耳边已经浮现了红霞。
下头的命妇们心下对陛下宠爱楚皇后的印象,可谓是又加深了一重。
真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放眼整个大晋朝,也没有见过有这么宠人的,这哪里是宠爱啊,这简直就是捧到了天上。
这按理说皇后千秋,命妇携女儿进后宫给皇后娘娘贺寿。这陛下若是想办的大一些,便在前头别的宫殿再宴请群臣。若是不想大办,前朝官员们就该干啥干啥,命妇们进宫挨个拜了寿,送了贺礼坐一会儿便就该出宫了。
但是,这次的不同。
陛下不光让皇后娘娘大晏命妇,前头官员们还在该当值的当时该回家的回家。
什么宴请群臣?司马静懒得和朝堂那些老头子扯皮,他并不想一个人在前头看着那群老头吹牛喝酒。
一群汉子,就知道灌酒,臭气熏天的,有什么好看的?
因为司马静执意要和楚玉嫏待在一处开宴,是以前头原本该司马静在的地方没人,于是司马静干脆干脆下旨。没让群臣进宫了。
于是乎,头一次的,各家媳妇儿带着女儿在宫里喝酒,老爷们带着儿子在冰冷的署衙办公。然后夜漆黑了,老爷们们就只能在家里唉声叹气,想着夫人女儿什么时候回来。
楚玉嫏今天很开心,楚老夫人也进宫了,带着楚稚一块。
楚稚是司马静下旨破例允许进宫的。
凤仪宫中,楚玉嫏将规规矩矩行礼的楚老夫人扶了起来,笑:“祖母何需这么多礼?”
经历了丧女之痛,楚老夫人身体也大不如前了,原本饱经风霜却不见老态的面容,如今皱纹间都带着疲惫感。
她看向这个孙女儿,深深的叹息一声。
当年她也并未对楚玉嫏有多好,是楚玉嫏天资聪慧,知道跑来讨好她,她心下喜欢这个孩子,才多照拂一二。
那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孙女,以后定然是不一般的。
只是经历了这皇储之争,中间几经波折,她都要以为这孩子是天生命不好,对楚家也没有那样的帮助,便待她生疏了些时日。她今日来之前,还想着可会见到这孙女怨怪或者是冷淡的表情。
却不想,这孩子如今已经是皇后之尊,还是如往常云英未嫁时一样,对她这个祖母也是一如既往的尊敬。
“谢皇后娘娘,只是这礼还是不可废的。”
楚老夫人笑了笑,被宫女扶着落了座。
楚玉嫏瞧着祖母明显的老态,心下忍不住心酸,是觉得往日一切过去的快的很。
如今,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楚贵妃没有了,楚家站在了往日做对弹劾的人身后。她还是做了皇后,只是嫁的人却不是从前计划的那个人。
楚稚懂事明理的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不见半分从前傻兮兮的模样。
虽然中间经历了些曲折,却都是最好的结局。
送走楚老夫人和楚稚后,楚玉嫏按了按生痛的额头,叫来长蓉过来将凤冠拿下来,再拿上常服,准备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