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说要帮忙寻找刘四喜丢失的孩子,不过是随口一句话。
但周粥和刘四喜都当真了。
“刘姐,你有你女儿的相片吗?”周粥问道。
“有,有一张。”刘四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小的黑白相片来,“这是她在五岁时拍的,就这么一张相。”
相片上的小姑娘,长得俏皮可爱,双手食指指着自己的脸,露出甜甜的笑,左右各有一个小小的酒窝。
刘四喜摸着自己的左侧耳垂,说道:“我女儿这边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像朵花一样,一直到脖子后面。这相片上看不出来。”
周粥道:“好了,我们帮你寻找的。你有没有联系方式?”
刘四喜没有电话,也没有呼机,甚至连自己的租房也没有,她在这个城市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她老乡的住址。
她看出来王林和周粥既是好人也是贵人,便有了希望,把自己的住址告诉了周粥,又说她在当地派出所报了桉,所里的人也知道她的住处。
周粥说,那就这样吧,我们有了消息就会联系你的,你不要再寻死路了,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你女儿呢。
她又特意指着王林说道:“他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有他帮忙,一定可以找到你女儿!”
王林没有说话。
周粥这么安慰刘四喜,也是为了给她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
刘四喜千恩万谢的说了许多感谢的话。
王林摆摆手,说道:“我们还没有帮你找到女儿,找到了你再谢我吧。再见。”
周粥和王林离开,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了。
王林对周粥道:“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她真的好可怜。”周粥眼眶红红的,说道,“如果你有能力帮到她,你为什么不帮忙呢?都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不是吗?”
王林苦笑一声:“哪有你这样坑我的啊?我不是不愿意帮她,只不过,这事怎么帮呢?派出所的同志找了三天都没找到,我上哪里去找?”
周粥道:“你认识的人多啊!你找人帮忙呗!你看她一个乡下来的外地人,在这城里人生地不熟,肯定没有我们有人脉,你说是不是?她死了老公,现在唯一的亲生女儿又不知下落,你说她还有什么勇气活下去?”
王林无奈的道:“你啊,就是同情心泛滥!你找我帮心,还不如去找你爸爸帮忙,他的能力比我大得多。”
“我不去找他,要找,你去找。”
“咦,怎么回事?你和领导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怎么闹矛盾了吗?”
“我爸可能是年纪大了,最近总盼着我和我姐出嫁呢!每次一见面,就跟神经质一样的念叨,西游记看过吧?里面唐僧念紧箍咒的样子,你怕不怕?我爸现在就是那状态。”
“不至于吧?我经常找他谈话,他挺正常的啊。”
“他在你面前当然正常了,你和他之间又没有什么利益关系,他也不用逼你结婚生孩子什么的。他只逼我们姐妹。”
王林笑着摇了摇头:“不过话说回来,我要是领导,看到你们姐妹俩这样子,我比他还着急!你还年轻,还好一些。特别是霞姐,年纪也不轻了吧?她再不找个合适的对象成家,这世俗还真的很难容得下她。”
周粥冷笑道:“是吧?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我们女人年纪大一点再不结婚,就不为世俗所容了?那再过两年,我的年纪也会长大,那我再不结婚,是不是也不被世俗所容了?那我怎么办?我是不是也学刘四喜的,找个河跳了算了?”
王林连忙拉着她的手,哄她笑道:“我这不是随口一说嘛!”
“我发现啊,你随口说的话,才是真心话。你一本正经说的话全是假话。”
“……”
王林哭笑不得。
他使尽浑身解数,这才把周粥哄好。
小米看着他俩一时笑一时悲的,不由得觉得好笑,在王林怀里咯咯的笑。
王林笑道:“你看,多大的人了,还闹情绪,连小米都看不过眼了。”
周粥低声道:“我们一家三口,像这样子一起逛街吃饭的日子,这还是第一回!这样的生活,对别人来说是稀松平常的事,对我来说,却极为难得。”
王林见她说得伤感,心生惭愧,说道:“让你受委屈了。”
周粥轻轻摇头:“没事,我也只是偶尔有所感触。其实,从我决定生下小米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我的人生轨迹,必定与众不同。我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在每个漆黑的夜里,独自一个人仰望天花板,守候我的女儿,等候你的到来。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王林心下感动,握住她的手,温声说道:“让你受苦了。”
“不苦,有你,我的生活便是甜蜜的。有时无聊的时候,我也会想一想,要不要离开你?另外找一个男人开始一段新的恋爱、新的生活?”
“啊?你还真敢想啊?”王林紧张的道,“你不会真的想吧?”
周粥抿嘴笑道:“怎么了?我想一想也不行啦?你可真有意思!不是你说的,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圣人吗?”
王林失笑道:“那倒也是。那你想的结果怎么样?”
周粥噗嗤笑道:“还能怎么样?我这不是还在你身边吗?”
她挽着王林的手,两个人沿着河边的人行道散步。
城市的绿化树高大茂密,夕阳已经看不到影子,天空是一片朦胧的亮。
周粥柔声说道:“王林,我离不开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有很多男人明里暗里的追求过我,但我都看不上眼。并不是他们不出色,而也是因为他们不够优秀,只是因为他们都不是你。我想见的只有你,我想爱的人也只有你。除了你,我谁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