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咱们真的不回府城了吗,那府城的铺子,一月下来比之家里的铺子都要多进三四两银子嘞,这一年下来,都够给你和丫丫做好几套绸缎衣裳了。”
石阳县,宋家。
朱氏正在院子之中帮宋良达浆洗袍子,丫丫也在一旁打下手,不过目光总是往门外张望,有些心动于跟伙伴出去玩耍。
而宋良达则是坐在一旁,手里挑着稻种,嘴里则是嚼着茶叶末,目光同样不断的望着门外看去。
今年于石阳县过年后,宋良达并未带着妻儿回府城去,而是在这里等待着宋穆的消息。
年前宋穆来信,说二月会试开考,三月初消息便能传回来。
宋良达不敢马虎,若是宋穆过了会试,那宋家可就是多了一位进士了。
如此数十年,宋家这才终于再次有进士出现,这等事情,宋良达到时要第一时间叩谢祖宗。
如今的宋家也算已经摆脱了过往那番艰难模样,在这石阳县之中也是有头有脸的家室。
人人都知道传承已久的宋家出了一位解元,那将肯定是一方父母官,已经是令人仰望的地步了。
而且宋家又在城中落下了一座祠堂,那宽大的广场,高耸的祠堂门楣,无一不是气派尽显。
还有当时那祠堂从码头运来的时候,那一船船砖瓦木头,更是令人咋舌。
将一座祠堂从数百里外的省城完完整整运来,又在这里重新垒砌而成,那所耗财力物力,简直不敢想象。
饶是城中最富有的齐家,见得这般场面也要说声自愧不如。
也正是这座祠堂,如今宋良达走出去,人人都要称呼一声宋二爷,而且打心底里恭敬万分。
人家矮钝又如何,人家可是供出了一位解元侄子,将来荣华富贵加身,只会高不可攀。
宋良达倒是没有这等趾高气昂的想法。
吃过人间苦,最知人间事。
自家侄子如今扬名立万,自己却是如何都不能给他惹麻烦。
而为了帮助远在千里之外的侄子守住家业,宋良达也是下了狠心,决定还是回到石阳县里。
为此,宋良达把府城的铺子盘了出去,回到这石阳县买回了几间宋家原来的铺子,租出去做着生意。
宋良达更是早早的将祖上的二十亩水田赎了回来,去年虽然都是佃给了别人种,今年宋良达却是决定自己种上几亩。
耕作最苦,宋良达想着,日后宋家子孙,都要先吃这番苦,才准捧书取功名。
朱氏见得宋良达不说话,心头也有些焦虑,不过最后也是化作了一声叹息,然后看向了门外。
朱氏知道宋良达在等着什么,只是长安的消息到现在都还未传来。
宋良达扔下手中的稻谷,收拾好后起身。
“相公,你这是要去哪?”
“我去祠堂转转,坐在这里,心里头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