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奈淡淡笑了一声,道:“在温室里长大的花朵,或许没有见识过外面的世界,以为世界就是他们认为的那副模样。”
她说得这么隐晦,本来以为骆玚不懂的。
但他微微思索了片刻,就醒悟过来,而后失笑,“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了。”
洛奈微微看了他一眼。
就听到他说,“内城区的人很愚钝吧,他们在安逸的环境里生活久了,就会逐渐失去准确的判断。”
洛奈愣了愣,却转而问:“你工作汇报得怎么样?”
骆玚耸了耸肩,说:“不太顺利,那群人自以为是,根本听不进别人的意见。”
“是关于昨晚外城区的人游行的事吗?”洛奈道。
“不全是。”骆玚微微低下头来,说,“不过,这也是一个重点,如果管理部不出行一个新的改善削减计划的实施举措,那么这个计划埋藏的隐患,就会成为日后的一个炸,弹,稍有不慎,就会爆发。”
“昨天晚上有人受伤吗?”洛奈又问。
骆玚点了点头,他看了她一眼,道:“三百多人受伤,也有七八个因为踩踏事故死了,有一个想要证明他们示威的决心,从七层楼高上跳了下来。”
洛奈沉默了。
骆玚又道:“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城区里的人这么轻视自己的性命,或者因为种种限制,无法让自己活在公平之中,那我们军方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什么。”
内城区街边有不少休闲设施,洛奈将他带到边上的长椅坐下。
他有些自嘲道:“我的兄弟们为了抢夺更多的资源,在野外出生入死,就为了斯洛克高地能够拥有长远的未来,但高地里,却在不断内耗,我有时候会怀疑,我的兄弟们,为了这些人去死,到底值不值得。”
洛奈沉默着。
人类是群居生物。
每个人都是dú • lì的个体,他们有dú • lì的思想,有dú • lì的追求,这本身就增加其复杂性。
更何况,在这样残酷的被其他生物占据了大部分生活区域的环境里,将自己畏缩在一个小小的高原上生活的人类,无疑已经失去了自由。
在没有有效解决目前困境的前提下,人类有可能只能这样将自己圈在这里,苟延残喘,直至灭亡。
“活着,才有希望。”
半晌,洛奈才说。
“什么?”骆玚微微抬起头来。
洛奈望着他,眼神坚定,又重复了一遍:“活着,才有希望。”
如果现在连人类都自行放弃了自己。
那么就再也没有生的可能了。
骆玚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道:“洛奈,我发现你去了野外一趟,变了很多。”
洛奈怔了怔。
只能迎合他道,“或许是环境改变人的心态吧。”
正说着,前方一辆马车忽然停下,从车上跳下来一个人,疾步朝他们两个走了过来。
两人听见响声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鹅黄色裙装的女人提着裙摆,高兴的喊着骆玚的名字,来到他跟前。
“骆玚,你回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你……”她欣喜的对骆玚说着,话中掺杂着些许娇柔的语气,而后在扫向坐在他身边的女人时,倏然顿住,“洛、洛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