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钱的方法？”
阿莉丝怔了一下,再次拿起茶杯，边思考边道：“方法…有很多……”
蕾娜更想知道了。
毕竟，从乘坐出租马车和把宝石当一次性材料这些举动来看，这几位社团成员应该不缺钱。就算律师、校长、记者这些职业有着不错的薪水,但这些人也不可能不吃不喝把所有钱都投进神秘学里。
阿莉丝又想了想,说：“如果你愿意，其实可以尝试和一些教会、组织合作。”
“比如说？”
蕾娜一下子来了兴趣。
阿莉丝继续道：“比如修女教会、神秘学保护协会、索菲亚女巫学派等等,我这里之所以提到这三个组织是有原因的。”
“首先是教会方,不管是修女教会还是其他正统教会，正常情况下,和教会合作会拥有一层合法的保护身份，许多方面也可以得到保障,但缺点是你能接触到的任务比较单一,大多是驱魔和通灵,报酬不会很高，除非你和她们长期合作或者受到邀请才能接触到一些重要的、神秘的任务。当然，我这里说的是正常情况，还有一种情况教会也会支付你高昂的报酬,但前提是你得从某些试验或者神秘危险的事件中活下来。”
“神秘学保护协会类似一个中立且比较松散的广告集市，协会本身只是监督者。也就是说,你可以在这上面发表自己需要的材料，雇佣别的魔法师、驱魔人完成一些事,或者说接受别人发布的事件。听起来很棒，对不对？但事实上协会无法完全保证你的权益，并且你在上面发布需求和广告还会收取一些费用。另一方就是信息传递的问题，除非你去兰丹，每天去神秘学保护协会关注各种信息发布,否则只能通过寄信、订阅的方式获得信息了。不考虑天气和其他问题，从兰丹寄信到鲁什最快也要一个星期，等你阅读完那些信息再回信或者根据地址联系别人时，那件事很可能已经结束了。”
我就知道。
听到这里，蕾娜原本还有些激动的心情慢慢冷了下来。
阿莉丝继续说道：“最后就是索菲亚女巫学派，不管是索菲亚女巫学派还是第五元素、文学社之类的组织，他们也会在神秘学保护协会发布信息，而且和教会一样，只有你受到邀请才能接触到一些重要的、神秘的任务。这是比较强大的组织，对于一些偏弱小的，他们通常会比较主动，解决事件除了报酬还会分享一些自己知道的事。”
蕾娜边听边思考，最后说：“也就是说，教会是最好的选择？”
阿莉丝点头：“是的。几年前我去过兰丹的神秘学保护协会，那里确实有许多报酬极高的项目，但也远远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如果你只是想挣钱，最好选择更保守更安全的教会。”
说得对。
蕾娜觉得这话有道理，又问：“阿莉丝小姐，你有推荐的教会吗？”
阿莉丝毫不犹豫道：“无神主义教会。”
这不就是修女教会吗？
蕾娜陷入了沉默，耳边响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作为求生欲极强的人，她怎么可能忘了修女教会和女皇嘉尔莉特的关系。
不，就算修女教会支持女皇，但那也是在这个人有一定势力的时候了，也就是二十几岁。而现在，女皇很可能还是个小孩子。
蕾娜摇了摇头，整个人陷入纠结。
阿莉丝默默计算了下时间，说：“你再过几天应该就放假了，我也没有什么要做的事，你可以和我一起尝试一下帮教会驱魔。”
“放假？”
蕾娜收回思绪，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快放假了。
考虑到宗教和制度的问题，温格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放假，只不过从今年起将圣灵节和新年的假期安排到了一起，所以放假时间会提早一些，时间也比去年长。
“对。”
阿莉丝放下杯子，问：“所以你要去吗？”
“我需要再思考一下。”
蕾娜还有点犹豫。
假如女皇现在真是个孩子，她们现在还能五五开。不过，她现在严重怀疑真实境界里遇见的那个女人可能是某个帮助女皇的神秘存在或者邪神的化身。只有这样，那个女人的行为还有女皇突然学会魔法这件事就能得到解释了。
毕竟，从红皮书上的描写来看，女皇开始还是很正常的，可能后面才和邪神合作，逐渐发疯残暴。
这是她当前的想法。
事实上，按照正常穿越者的逻辑，穿越后肯定要想办法变强顺便挖敌人的墙角，但她不敢，也没有那个能力。
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这些人在哪里，有没有出生，现在几岁。
很多时候，作为事件的旁观者和参与者是两种感觉。
在经历了之前几件事后，蕾娜完全没了穿越者那股优越感，更没有开过上帝视角后纵观全局的感觉，她甚至怕自己显眼的行动会招来某些神秘、充满敌意的存在。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阿莉丝看她半天没有说话，打算收拾东西离开社团。
蕾娜想了想，视线停在茶杯旁边的报纸上。
“我差点忘了!”
她拿起那份报纸，指着男爵女儿失踪的新闻说：“阿莉丝小姐。你可以占卜一下这位小姐的位置吗？”
“三十万卢拉。”
阿莉丝瞄了眼那令人心跳加快的数字，恍然道：“不得不说，这真是个挣钱的好方法。”
“不过占卜不是万能的，你最好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说着，这位红发小姐掏出钥匙。
蕾娜点了下头，安静等待占卜的结果。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阿莉丝收回钥匙，说：“很遗憾，我只感觉到死亡的气息。”
“好吧。”
蕾娜没有太失望，聊了些之前的话题，打算回去再试试邻居的态度。
……
“该死的，这份工作竟然让我六点都没能回家！这简直比那些工厂还要黑心！”
珍妮弗哆嗦了一下，抱紧暖和毛多的小狗，嘴里嘟囔：“我当年就应该留在南方，温格特的北方太冷了。”
“亲爱的女士！”
她正抱怨着，一道陌生但又充满热情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下午好，女士们先生们。”
一位留着两撇胡子，肚子圆鼓像皮球的老先生从那辆有家族纹章的马车上下来，摘下礼帽，冲那位看上去还很年轻美丽的女士露出笑意，但当他的视线转向那个瘸腿的盖斯男人时那抹笑容又收敛了许多。
珍妮弗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疑惑这位负责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在这位先生面前，她这位校长只是个可怜的员工，虽然有参与会议和管理学校资格，但大部分权利都在这位负责人和几位上层派下来的记录员、投资人的手里。
毫不夸张地说，这其实还是另一个模式的工厂。这些家伙们仿佛天生就懂得怎样使用权利压榨别人，即便王子做出再好的安排，往下拨再多的钱，他们总是以最低的成本糊弄这件事或是为难她们。
“下午好，德尔博先生。”
短暂的惊讶过后，珍妮弗露出客套的笑容，和对方握了握手。
“女士，我认为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老男士的脸上满是笑容，握着那只纤细戴着手套的手，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拍了拍。
珍妮弗有些嫌弃，但没有表露出来，领着这位先生回到接待室。这件房间和又冷又旧的教室形成鲜明对比，不仅有材质昂贵的桌椅，配套镶金嵌银的茶具，异域的油画壁纸，还有柔软的沙发和地毯，以及温暖的壁炉，看上去比许多家庭的配置还要讲究。
这不是珍妮弗的安排，而是之前几位任职的校长为了接待这些先生特意布置的。尽管一些学生没有课本，学生的课桌和椅子缺腿少角，但这于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是这样的。”
德尔博先生清了清嗓子，表情也严肃了一些，“我想你知道鲁什这边的传统，我希望你能组织一支乐队，到时候和其他学校的学生一起参与活动。”
“亲爱的布雷恩女士，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为那些可爱的学生们定制了礼服，你可以看看样衣。”
不等珍妮弗开口，站在男士身边的年轻人将样衣递了过来。
面对这件面料厚实舒适，领口有兔毛，纽扣和刺绣十分精细的礼服，珍妮弗先是眼前一亮，然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沉默地看了一眼还没回家聚在窗外的学生们。他们大多脸上蜡黄泛白，脸颊裂口有血痂，手上耳朵上也生了冻疮，穿着很短很薄又或者与身形不符的衣服。
她很清楚这样一件礼服的价格，这抵过几十件普通外套，而罗奇先生之前不止一次写信提过校服的事。
“学生们会感激您的，仁慈的德尔博先生。”
珍妮弗脸上依旧带着笑容，隐隐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是必须的，你明天选好乐队成员以后就可以去他们定制衣服了。乐器嘛，确定好人数以后也可以去申请。”
老先生再次笑了起来，临走前低声对这位女校长道：“这次有几位尊贵的大人物要来鲁什。”
珍妮弗适当表现出惊讶，目送这位肚子圆滚滚的先生离开，笑容慢慢沉了下来，心底莫名感到不舒适。
这是她第一次产生这么复杂的感觉。
……
“珍妮弗？”
蕾娜凑到窗边，望着那位笑容中少了点儿浮夸的邻居，问：“你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是的，是个大麻烦！”
珍妮弗带着侄子走进邻居家，语气夸张，毫不掩饰道：“你们想想，我需要立马组建一支乐队。”
“校乐队？夏利昂珀小学似乎没有组织过这个……而且小学再过两三天就要放假了。”蕾娜回忆了下。
“是像我们一样的乐队吗？”
嘉尔莉特不懂就问。
“这很奇怪吗？”
艾文“呵”了一声，拿起妹妹那块点心，边吃边道：“我猜一定是有什么兰丹的贵族或者官员要来视察，否则他们才不关心这所学校有没有乐队。”
“年轻人，你猜对了。”
珍妮弗笑眯眯说：“我猜那位先生到时候一定会说：尊敬的先生或女士小姐，这些孩子和其他学校的学生一样优秀，而我们秉持着王子平等、友善的理念，让男孩和女孩在一间教室上课，聘用年轻的女性和退伍的盖斯人，同时促进了温格特与奥伦的友好交流，是的，是的！我们的校长女士就是一位外国友人。”
闻言，几个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