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上巳节。
少日春怀似酒浓,插花走马醉千钟。
长安城内有一条曲江,曲江岸畔是旖旎靡丽的十里桃林,一到三月,桃花竞相开放,一片漫漫春景,好不美丽。
为了迎合这些少男少女的需求,曲江边上就是数不清的茶室酒楼,江的对岸才是民居和长巷,
虽然朝堂上已经动荡不安,但这也影响不了长安城里少男少女出门踏春的兴致。
谢姝是最期盼这一天的,不仅是因为这一天热闹有趣,更是因为她在这一天有着一些安排。
以往三月三,谢姝都是跟谢安一同出行的,先跟着谢安去他那些狐朋狗友里转一圈,她才能脱身跟着傅姐姐一块去玩。
不过这一次有些不同,因为她安排的种种计划,她只能拒绝了傅姐姐的邀约,自己独自出行。
江上有靠岸停船的艄公,满脸笑意地等着客人,也有翩翩少年郎立在一叶小舟之上,轻开折扇,故作风流,亦有豆蔻年华的女郎覆着面纱,言笑晏晏,自岸边走过。
谢姝今日不止带了冬青与易风,身后还跟了一队家丁充作护卫。
她走过江边,声势有些浩大,众人皆会看上一眼,猜测是哪家的小姐出行,要如此气派。
谢姝带着人在酒楼待到了晌午,码头才有了响动。
她也从窗边向江边望去,江上此刻行来了一艘高大华丽的楼船,上面插着晏家的标志,一看就是今日晏家包下的船,这艘船许是上午便一直在江上行,到了晌午上面的贵人都已经累了,这才要靠岸休息。
远远望去,船板上就站了数百人,护卫、丫鬟、家仆、奴仆不计其数,黑泱泱的一片有些唬人。
船上也不止是晏将军一家人,还有他的下属及其家眷,一众人在那里喝酒谈天好不快活。
晏修之在席间有些沉默寡言,上首的晏玉文见了,出声骂他,“你小时候他们都说你比你哥哥还要像我,现在读了几年书怎么还成了闷葫芦?你的这些叔叔伯伯,今日好不容易有空同我们一聚,你不陪他们多喝上几杯,怎么对得住他们小时候对你的照顾。”
下首的副将连忙出声劝道,“诶,将军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这群大老粗是读不成书才当了武将,若是二公子能读出个名头出来,岂不是也是光宗耀祖的一件喜事。”
另一名长相粗犷的武将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你这话说得真难听,我等守卫疆土、保家护国的一等一的男子汉大丈夫,怎们就比不上那些文绉绉只会用嘴的酸儒呢?”
两人争论不休,也没人敢出面制止。
最后还是晏修之起身结束了这个话题,“多谢各位叔伯多年的教导,我未选武将一道,只是个人所愿罢了。”
这些叔伯从小教过他武艺,自然比其他人要亲厚些,他面上露出三分愧意、三分无奈,举着酒杯道,“在这里小侄敬各位一杯,还望叔伯们能原谅我的决定。”
“二公子客气了。”副将举了酒示意听了他的话,不再争论。
“你们年青人的事我也管不上,但是只要你在朝中受了什么欺负,看你二叔不把那个臭儒生打一顿。”粗犷大汉连喝了三杯酒,嘴上愤懑,似乎已经料到了今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