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这附近有村庄吗?怎么走?”
下了山坡的时候,唐宁宁正好碰上了一个担着柴火的老汉,穿着怪异,有点像远古人的穿着,应该是附近居住生活的人,她连忙上前去问。
老汉停住脚步,“不是本地人吧?”
唐宁宁点点头。
老汉叹了口气,“朝着南一直走,会有茶棚、客栈,赶紧离开这儿吧。”
“离玉门关有多远啊?”
‘你要去大周?’老汉惊讶了片刻。
唐宁宁说道,“这里离大周玉门关很远吗?”
“没去过,但听部落里的人说远得很,我们南迁都去不了。”老汉浑浊的眼里满是悲哀,“你赶紧走吧,被达蛮发现了,会虏回去当奴隶的。”
当奴隶?唐宁宁不解,又问了一圈,才知道,原来,这犬牙山原本有一群土著居民,是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的,后来,漠北进攻到此,将部落的首领杀了后,便占据了这个地方。
部落里的百姓都投降称臣。
可漠北族的人根本不把他们当人看,虏到大帐当畜生,做苦力,被羞辱折磨。
这个部落的人吃不饱饭,也穿不暖,活得很是艰难,生怕哪一天漠北族又来抓人当苦力,东躲xī • zàng。
“大帐就驻扎在漠河往北的一带,带了好几十万大军,说是要跟大周开战呢。”
看着老汉苦巴巴的神情,唐宁宁内心有些波动。
“我能先去村里看一下吗?”唐宁宁说道。
闻言,老汉说道,“还是赶紧走吧,部落里有的人得了一种奇怪的病,会传染的。”
可唐宁宁坚持,老汉只好挑起担子,将她带回部落。
说是部落,但受到大周文化的影响,整个部落已然是一个村子的状态,村口摆放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霍尔族。
可一进村,唐宁宁就震惊了。
兵荒马乱的年头,整个村落都是一片荒芜,有妇女抱着孩子坐在门口,骨瘦如柴,还有横在街上的尸体无人认领,整个村落静悄悄的,有着一股莫名的静寂气氛。
突然,一个老饕跑了出来,悲坳大哭,将街上的尸体都抱了起来。
她身边的老汉大惊,“好好的,怎么死了?”
‘天杀的漠北族,昨个儿又来村里烧杀抢掠,达噶气急,去找了史拔,回来就被传染了。’
史拔?唐宁宁听这个老汉说过,得奇怪病的就有这个人。
“快,捂鼻子,小心被传染。”
看着那大爷也突然脸色乌黑,毒疮突然涌现了出来,还流着腥臭的浓水,跟死去的人一模一样的症状。
唐宁宁立马扯下一块布捂住了口鼻。
“造孽啊。”
听到动静原本还有人出来看,一看,又死了人,都关好了门窗,不敢再出来了,但悲坳的痛哭声每家每户的都传了出来。
唐宁宁看着父子两突然脸上、手臂上都出现了红色的斑点,密密麻麻的,瞬间就窜了一身,她大为震惊。
这这是鬼脸疮?
鬼脸疮是一种特别可怕的疾病,不仅会传染,速度还极快,在这年代,能治愈的可能性非常小。
“姑娘,你还是快走吧,别拖累了你,我们族里也没有粮食可以接济你,不过,你可以跟我到家,有一匹跟了我好多年的马。骑着它赶紧回家吧。”
老汉似乎觉得自己大限将至,跟她交代道。
一路走来,有饿死的人暴尸街头、还有被箭射死的人,整个部落死气沉沉。
到了家,老汉将藏着的马牵了出来,“这匹马我藏的紧,没有被漠北族人发现,一直养到了现在,便送与你,早日回家吧。”
唐宁宁看向马儿,是匹老马了,似乎受过伤,有些气血不足的样子。
“老伯,你们平日里吃什么啊?”
老汉叹气,“以前的时候还能喝点小米粥,挤着羊奶、吃点肉,现在都被漠北族的人抢掠了,族里的人便只能采沙葱、沙芥、捉土拨、黄杨、下河摸鱼,可漠河太深了,死了很多的人,这些年,漠山上的野兽也被漠北族烧杀的没了,日复一日,饿死了很多人。”
说起这个来,老汉忍不住痛哭,“他阿纳就是被饿死的”
唐宁宁内心震惊,有种无言的悲痛在她心底升起。
“算了,过去太久了,对了,往南走不远,就是猧娅族,她们跟着大周的人学习种植粮食,我们买卖通货就是与他们交往,你去了后可以把马匹卖了,换点粮食吃,要不然,恐怕坚持不到回家。”
唐宁宁道谢后,牵着马往外走。
身后,是一片死气沉沉的部落。
再往北,便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漠北族就驻扎在漠河以北,他们不习惯这边的土地山脉,所以,才让其他部落的人可安身之所。
唐宁宁坐在马背上,遥望了许久许久,她没去过大漠,一直认为大漠风情美如画,可听了老汉的话,她不禁想,如果真被薄奚虏到了漠河北面,她是不是永远回不去故乡了。
准备走的时候,唐宁宁回头望了几眼,眼睛有些酸涩。
霍尔族的人还能活多久?
“阿哈你是哪里来?”
突然,一道小女孩的声音传来,唐宁宁抬头看去,有个小女孩藏身在戈壁野沙处,手上拿着一个弹弓,调皮的朝她笑。
弹弓,在这里,竟然还有弹弓这玩意儿。
“你是谁?”
小女孩笑着拍了拍身上的沙土起身,“我叫塔娜。”
“我来自大周,我叫唐宁宁。”
“大周的人?”小女孩大喜,下了沙坡,朝着她跑了过来,‘你能带我去大周吗?’
听此,唐宁宁问,“你的家人呢?为什么想去大周?”
塔娜金色的双眸立马暗了下去,撇了撇嘴,“阿塔阿那都被漠北族人用箭射死了。”随后,她又扬起了笑脸,“听伊莫哥哥说,大周好玩,没有杀戮,你看,我的弹弓就是他从大周人的手里换来的。”
伊莫?唐宁宁问道,“是你们的族人吗?”
塔娜摇头,头上围着的纱巾随着风沙摆动,露出了一张被风沙肆虐的小脸,‘伊莫哥哥是猧娅族人,他们离这儿也不远,我可以带你去。’
这匹马怕是撑不到她回大周,唐宁宁看着女孩,终是点了点头,“上来吧。”
两人一马,一路往南骑,塔娜对这边的地方很是熟悉,两人专挑偏僻的小路走,一路上,唐宁宁问了好多,才知道,这个地方原来有很多的部落,都被漠北族吞并了,现在都所剩无几了。
“阿哈,大周有战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