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江昀洗完澡,收拾完房间,坐到床边,拍了拍软趴趴的枕头,才发觉自己的思路被带跑了。
贺征真的有毒。
他思路还没理清,脑子就被自己的尬拍MV和“星君雪狐的三生三世.avi”填满了。
但不管怎么说,贺征的确没讨厌他。
……应该吧。
江昀手指划在手机屏幕上,又看了个B站剪刀手的视频小论文。
这些up主把他和贺征在不同地方的画面剪在一起,用特写对特写,强行互动。其中有一处,是江昀演的雪狐从树上跳下来,扑进雪堆里,那位up住在跳下来之后切进了贺征向上张开双手的画面,脸上带着笑,好像要接住他似的。
然后雪沫飞溅,切进下一幕。
厉害了,这些人。
明明是他自己兴奋地跳进雪堆,还愚蠢地打了个滚,之后就被人兜头施了个法术变回原形——之后就是特效了——他就要以为这眼神真的如弹幕所说,“含情脉脉”了。
眼看着一行行【是真的!!!】飞快掠过,江昀只能叹口气,发了条风凉话——【是假的】,然后关掉视频。
把手机插上电,江昀强迫自己闭眼,一刻钟后又睁开。
睡不着。
要不……再看会儿?
一小时后,江昀刷完了B站所有带着[云蒸霞蔚]tag的视频,罪恶感极强又去洗了把脸,恨不得把手机冲进马桶里。
不能再看了,真的得睡了。
五分钟后,他举着手机看刚刚被贺征说“全剧组都看过的”的那首MV《Padova》,心中充满深夜哲思。
这首歌在他过往履历中,成绩说不上好。口碑不错,他的粉丝普遍很喜欢,但同专辑的另一首歌传唱度更高。
当初MV拍得也比较敷衍。
因为是首难得的拉丁曲风,拍mv的导演拉着他去了一条异国风情节,租下某纪念品的铺子,布置了一片满是土耳其玻璃灯的场景。
这种灯是不是土耳其发明的,江昀也不知道,它用很多彩色玻璃拼贴成各种马赛克图案,高高低低悬挂在摊子前。等天色暗下来,彩灯全部亮起,错落着的五光十色,能迷花人眼。
但这东西单个看起来就那样,一定得多了才好看,而且不好搭配,放屋子里怎么都很别扭。贺征既然买了两个,一定也知道只能在家落灰吧。
但他说看到我就想到灯,那看到灯……是不是会想起我?
江昀翻了个身,这次真的把手机扣上了。
要不,做一个灯送贺征。平时就摆在角落落灰,过年扫除或者搬家的时候翻出来,正好想起他。
贺征人好,肯定不会把他的礼物扔掉。
那么每年过年,即便收不到拜年短信,也能暗暗脑补贺征想起他了。
最后这几天行程不紧,但连他的师弟丘灿麟在内,也只剩下四个嘉宾。
满打满算一人两天,再有一个星期,节目就该录完了。
他得抓紧时间找节目组买材料,在录完前把礼物做出来,送掉。
都说是手工灯,应该不怎么难做吧?江昀有心拿手机查一下,眼睛却已经睁不开了。
***
“这是什么?”导演拿着便签单子,凑近看。
“材料。”江昀在一楼厕所堵住导演:“拿我的礼物资金买,估计只能在网上买,我把淘宝链接发给你。”
“玻璃刀?开界器?填缝剂?”导演啧啧:“你这是要造飞船?”
“……做个礼物。”江昀声音低下去,有点不好意思:“先保密好吗?”
导演唯恐天下不乱,强烈要求他在镜头下表演制作过程。江昀当然不想,问道:“贺征和你商量运钢琴的过程,有拍吗?”
那还真没拍。
导演笑骂他:“小嘴儿还挺会说,但他单独采访里讲了。”
“那我也在单采里讲。”江昀坚持。
导演拗不过,拿他没办法,遂同意了。
“但送的时候肯定要拍的啊。”导演虎着脸指指他。
江昀笑了笑,点头答应。
当天下午,陈母回来补录了一段,傍晚正式携带陈家大姨二姨和小姨踏上归途。梅医生在叠溪镇大玩特玩了几天,意犹未尽地过来道了别,江昀把刚烤好的蛋挞给她装了一盒,表示感谢。
“徐岫明天就来。”贺征单手插兜:“你不再多呆一天?”
“不了,我本来也不是来看他的。”梅医生冷酷:“一听他来我更要走了。”
贺征笑了:“你们真是。”
梅医生不答,又叮嘱了江昀几句心情最重要,潇洒开车离去。
等车影都不见了,江昀才问:“导演不是说,明天是羽茜弟弟来吗?”
“她弟弟来,我朋友也来,已经说好了。”贺征解释:“徐岫过两天有事,安排不过来,索性两期一起做。”
贺征顿了顿,略带点嫌弃地说:“他性格有点自来熟,人倒是不坏,你要是不习惯,就离他远点。”
……离他远点。
这话虽然嫌弃,但在江昀听来实在有点亲密。
这让同为“朋友”定位的他感觉微妙的酸。
能以朋友关系被他邀请参加节目,已经是非常要好的象征了,贺征还肆无忌惮的跟别人吐槽,这得是多铁的关系啊。
肯定不是过年群发短信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