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云起身想要出去,又怕自己这么急吼吼的会显得有些失礼,于是就又重新坐回了床边,手里把玩着那条剑袍出神。
过了一会儿,外面没有了声音,慕流云竖着耳朵听了听,这才起身到门边去,把门一拉开,正好看到站在门外举着一只手的袁牧,而袁牧也正把视线从那扇自己没有叩到就自己开了的门上转到了慕流云的脸上。
“大人,我正要去找您,没想到到让您先过来了!”慕流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大人您吃饭了没有?今天晚上的晚饭是我带来的白果做的,她的手艺还成,我也不知道您在外头有没有饭吃,就让她提前留了一份出来,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尝尝?”
袁牧点点头:“你可是有什么事寻我?夜里外面凉,到我书房去吧。”
慕流云连连点头,袁牧叫还没有走开,在内院的月亮门旁边候着的袁乙挥挥手,示意他去厨房帮自己取饭菜送过来,便和慕流云一起去了自己的书房。
这内院里头一共四间房,袁牧的卧房与慕流云的卧房隔着小院相对,两间书房却是紧挨在一起的,两边的大小和格局都差不多,只不过比慕流云那边少了一个放了软垫的卧榻,就只有书架和书桌,以及一张小几两把椅子。
两个人落座之后,袁牧先问了慕夫人是否安好,又问慕流云初来乍到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慕流云一一作答,表示了对袁牧安排周到的感谢。
袁牧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她倒是没敢问,毕竟人家是自己的上官,上官问自己都忙些什么,那是正常的监督,可是如果自己反过来问人家,那可就是逾举了。
不过她不问,袁牧倒是随口同她讲了讲,他最近忙的事情倒是和慕流云这个推官关系不大,不过是因为晏州的事情所带来的触动,这会儿回来了便抓紧时间开始部署。
他打算派一些办事妥帖的下属到各处去,不声不响的监督各地的情况,及时将各处发生的事情报回来,以免有第二个玉邕县产生。
但是这个想法说来容易,做起来却需要花很多的心思,毕竟以晏州的先例来看,明晃晃的设一处提刑司的办事衙门,那无疑是一种灯下黑的局面,纯粹多此一举。
因此选出来的必须是袁牧信得过的心腹,又要够机警,分散到各处去,化一个什么身份,暗地里帮忙监察着当地的情况。
这自然就需要袁牧亲自从手下里面拔擢,不光要考核对方的头脑,更要考量其品性。
慕流云光听着都觉得这事儿很累心,但是这很显然不是自己能够帮上忙的事,于是便与袁牧客气道:“大人,若是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得上忙的,您尽管吩咐我!”
“嗯,确有一事,是需要你来帮我做的。”袁牧还真没跟她客套,点点头,“我要你帮我把最近这些年来,京畿路所辖范围内所有关于记载山匪肆虐的文书都梳理清楚。”…
“山匪?”慕流云一愣,这几年江州地界还算太平,自打被李源把西泗县附近作祟的山匪打得元气大伤之后,那些乌合之众便分崩离析,作鸟兽散了,周边其他地方也没有听说过有山匪流窜的情况,不知道为什么袁牧突然格外重视起这件事来。
不过她自己很清楚,擅长查案是一回事,论眼界和格局,自己很显然远远不及袁牧高瞻远瞩,所以人家这么吩咐了,她照做就是,于是便爽快应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袁乙把重新热好的饭菜给袁牧送了过来,摆在桌上就退了出去。
“大人,那您吃饭吧,我就不在这儿打扰了!”慕流云见状连忙起身,袁牧都忙了一天了,总不能让人家一顿安生饭都吃不舒服。
“你要不要一?”袁牧倒是挺和气,开口询问慕流云。
慕流云忙摆摆手:“不用了大人,我晚上吃得很饱,那我就先回去了!”
袁牧也不强留,起身送她出门,到了门口,慕流云回身对袁牧说:“大人,您留步吧,赶紧回去吃饭,不然一会儿又凉了!
这几日我在家里闲着也没什么事,拿之前在松州买的一块还挺好看的坠子编了一条剑袍,手艺也不太好,但是小小心意,大人若是不嫌弃,拿着玩儿吧!”
说完,她迅速从袖子里摸出那条揣在里面好一会儿的剑袍拿出来,塞给袁牧,然后便急急忙忙走回自己的房间,反手关上了门,只留给袁牧一个匆忙的背影。
袁牧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那道门里,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面还带着几分暖意的剑袍,犹如墨色深潭一般的眸子里微微泛波澜。
他无声地笑了笑,攥着那根剑袍转身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这一夜慕流云睡得还不错,可能是因为院落很安静,也可能是因为慕夫人把家里面舒服的被褥都给她搬了过来,所以那种安睡的感觉就和在家里并无两样。
不过也不能说全都没有什么两样,至少在家里她可以睡到快要到应卯的时候,急急忙忙爬起来就跑去州府衙门。
在这儿就不一样了,她正睡得迷迷糊糊呢,就听见红果在外面叫门。
“好红果,你别吵我,再让我睡一会儿……”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少爷,别睡了,快起来吧!”红果的声音里也透着几分无奈,“是袁大人叫我来叫您的!”
慕流云一听这话,睡意顿时就褪去了一大半,从床上坐起身来,打了个呵欠,问门外的红果:“大人有没有说这一大早找我是要做什么?”
“袁大人说让你早起起来,和他一起练功。”红果回答,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疑惑,估计是觉得自家少爷压根儿就不会什么功夫,这一大早练的是哪门子功呢。
慕流云一听,也不好意思拖拖拉拉,赶忙爬起身来迅速换好了衣服,出门去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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