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神俊朗的人,居然也有这般青涩的模样,便是近日看惯桓璟各种神态的允儿,也有些称奇。心里一股暖意,瞬间泛了上来。
相公这是想要保护自己吧,说的如此别扭,可允儿却愿意相信这人是在怜惜自己,哪怕是一厢情愿,自己也这般认了。因为这人啊,若是不放在心上怕是丝毫的心力也不会浪费的,虽说是驸马,却比之其他驸马硬气上好几分。在世人的眼里怕是身份高贵的自己也是配不上他的吧!
一路走来,自己早就没了寻常女儿家的娇弱,便是比之前世也只是多了几丝先知罢了,防人的心思愈发的重了些,除了大弟和阿娘,怕是也唯有眼前这位,能给自己温暖与心安!自己到底是把他忽视了,阿娘和弟弟们是亲人,这个人也是自己的亲人啊,自然也会担心,心疼,害怕吧!正如自己一样!
“是允儿冒失了,这些年一直如此,想着兰鑫宫,想着阿弟,最后才是自己,有些东西便只能看淡了!加上相公本就不是庸俗之人,允儿才这般肆无忌惮,相公不生气了!”这般娇俏的哄着一个人儿,便是那石头也该化了,何况是这个喜欢的人呢!
一股涩涩的情丝慢慢的爬了上来,桓璟记起初次见到允儿的情景。彼时,她还是个小丫头,没有什么章法,更不要说手段了,自己那时是被那股蛮劲儿给惊着了,本以为是个愚钝的,不想却也有些考量,到底自己还是为着那股子倔强,心软了,做了超乎寻常的事......
彼时也诧异过自己怎会去沾惹皇嗣间的间隙,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做好做坏也是没什么好下场的,自己更是不与任何皇子有过多的接触。兰鑫宫虽有十皇子,但一无外戚支撑,二来年纪尚浅,无力与兄长们争锋,实在难以让人看好。
要不是允儿那满眼的敬仰,桓璟怕是只会发那一次善心便忘了。后来,允儿一次次的提醒,让桓璟初时的防备到后来的理所应当的认为她就是这样与众不同。
虽不常看见,却总想知道她的消息。而桓璟本就是个想就去做的性子,自幼便是个顺心的孩子,因此兰鑫宫的消息便总能传到自己的耳朵里,看着她如何解套,等真的解不出的时候,又不忍心她思忧,早早便为她打算好。
如此一来一往,反倒让桓璟越来越上心了,虽未见,允儿的样子却越发的清晰可见,那一颦一笑活灵活现。便是思量着政事稍有牵绊便会想到她。
慢慢的便是那十皇子,在自己的心中也成了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几多凶险才走到今日,她怕是从始至终不知晓什么是依靠吧!罢了,自己便是喜欢她这幅性子不是,那又有何计较的呢?既然她不会保护自己,那日后便由自己来就是了。
“无妨,你若不会照料自己,今后便由我来,你想如何便如何吧,人生短短数十载,为夫只希望你活的自在些!”桓璟说完,转身去取帕子为允儿收拾面上有些花乱的妆容。
自在?这世上哪有人能活得自在?活着本就不易,自在更是比之那长生之术般难得!若是别人说此话,允儿定是要嘲笑一番,偏偏眼前这人啊,让自己就这么信了。
允儿想起前世自己在最艰难的时候遇见一位大师,曾告诉自己,心自在方是大自在,世间的很多事不过是自己不放过自己罢了!即便过了这么久,自己依然对前世的事耿耿于怀,这才万事靠自己,心底到底不是那么安生的放在桓璟身上。
可即便是知道又如何,有些事到底是映在骨子里,允儿即便想挣脱,一时半会儿怕也是没有法子的!看着桓璟一次次的包容,忍让,自己第一回讨厌自己的这幅性子。
天亮了,昨夜的间隙好像不存在一般,桓璟带着允儿回了府邸,便又匆匆赶了出去。允儿聪明的便不再参与宫中的后续发展,反而招来齐太医,关心起自家的身子来了。
前世虽然大女儿让自己心寒,可那苦命的小女儿不知魂归何处呢,今生定要养好身子,望能与她再续母女情。
“公主的身子倒是并无大碍,只是心境要放宽些,忌口一些辛寒之物,至于为人母,乃时机问题。且公主尚且年少,若是无碍,大可晚些时候,于子于母皆是好的!”齐太医仿若对待小辈一般,自己与这位八公主,早已牵扯颇深,便是那外人也该相熟了。
齐太医这又是再说自己太过思忧了吧,之前便明里暗里说过自己,已是内宅之妇,实在没必要干涉男人们的事,偏偏自己这性子,但凡牵扯到兰鑫宫便不得安生,且真让其他人坐上了那个位子,莫说兰鑫宫,便是太傅,桓府怕是皆没有什么好果子可食。
齐太医又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见允儿没有太大的反应,便摇摇头,将方子和那食补之法,告诉书画,默默退了出去。
晌午刚过,桓璟还未回府,却迎来了六公主府上的喜帖,说是六公主怀上了,早上起身,忽觉察身子不慎爽利,便请了刘太医,这才发现是天大的喜事。
那传话的丫头,一看就是个受重用的,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很是了得。明明是那六公主故意显摆,愣说成姐妹情深,这才第一个来八公主府报喜。
允儿不置可否,该说的吉祥话倒是没省下,这种言语上的挤兑,允儿还真未放在心上。倒是沉稳的书画有些气愤的嘀咕着:“嫁过去一载有余方才怀上,我家公主这才几天?怎好意思显摆的?”
被阴嬷嬷打了一下,方才悻悻然的住了口。允儿倒是不甚在意,六公主与孔兮然过得如何,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实在是不值得提上台面,倒是接下来的帝后之争,让她有些担忧,毕竟与兰鑫宫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