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为夫太过大意了,料到了皇后的成算,却没料到那个疯癫的人,让公主受苦了。”皇后会有谋划,桓璟是预料到的。但因嘉信帝的疑心症,宫中的耳目并不多,消息自然滞涩不少。也因此让凤栖宫抢占了先机。
可即便是自己公主被禁足于后宫,桓璟也是不怕的,因为皇后的希望在于武王,偏偏他可以牵制住武王,让自家公主即使在最不利的地方,也能安然入睡。可惜百密一疏,那个据说已在冷宫中疯了的华贵妃,突然掌控了局势。不怕聪明人,更不惧怕痴傻的,偏偏这种疯魔的最是难缠,让人防不胜防。
允儿看着桓璟一脸懊恼,有些可笑,再聪明的人也打不过疯子,再能干的人也比不上不要命的。“辛淮和华贵妃怎么样了?”既是说好了的,子不好反悔的,终是要照拂一番的。
“辛淮孤身一人倒是爽利,不用牵扯旁人,便判了斩立决。至于华贵妃,因皇上久久未醒,不好僭越,且她本就一副病体,也不过就这三两年的事,便被发配静心庵了。”允儿知道桓璟终究是记恨上了华贵妃对自己的伤害,否则也不会将人放在静心庵那样的不毛之地度过余生了。允儿笑笑,想想那日拿着刀的身影,终究不再争辩。
“如此便好,总好过待在宫中,能过上几年平静的日子也算对的起辛淮的一片苦心了。”桓璟眼下自然也知道了其中的缘由,也不再深究什么。
“大弟不日将会回京了,此次京中诸事繁多,加之皇上病重,怕是不能太过张扬了,公主且在府上给弟弟置办一场的好。”虽说如今十皇子继承大统的呼声颇高,可到底是没成年的皇子,既没封王,更无封地,便是连王府也不曾备下。
这庆功宴理应宫中一场,以慰随行将领,官员。私下府里一场,以交好朝中群臣。偏偏这两场,如今都不好办,如桓璟这般由公主府包揽过来,反倒是合情合理一些。
如此周到的为自家大弟谋划,即便是自家人,允儿还是被感动到。点点头,将心思用到了庆功宴上,自然也就不再记挂宫中的事了,那血腥的梦魇也不再来扰人清梦了。
看着整日忙碌,但面色红润的允儿,桓璟终于放下心了,可安心处理朝中事务了。
顾及到需要下帖的人太多了,且文官与武官的喜好颇有不同,允儿便将公主府的花园一分为二,这中间或是假山石林,或是花团锦簇,景色宜人便是那文官一时兴起来个诗会也是可以的,至于另一处,马球,箭靶,武场不说空旷无边,却也是面面俱到。
允儿亲历亲为,桓璟指派的人手,更是各种好手,短短几日,公主府便是大变样了。小十四本被兰妃接回了宫中,兴许被吓着了,终日闷闷不乐。眼下听闻阿姐家要办庆功宴,自是提前两日住了进来,顺带把一脸菜色的十公主也给带上了。如今后宫中,属兰妃位份最高,这出宫自是一句话罢了。
武娘子是第二日递的拜帖,看见十四皇子与十公主,有些许的不自在,好在终究忍下去了,起身跪下:“终是武府无能,害的公主,皇子受惊。本无颜前来,可公公说终归是一家人,总是说开了为妙。”
辛淮却是是个人才,可武大人身居要职多年,岂是一个后辈小子,轻易能控制的?这其中很难不让人多想。武娘子是自家二表嫂,加之其父也一直支持兰家,允儿倒是不会为禁卫军的事,迁怒自家人。
小十四在兰府住了不少日子,对兰家人甚是喜爱,忙一把拉起行大礼的嫂子,还未开口求情,边听自己家阿姐说道:“二表嫂太仔细了些,我们本就是一家人,又怎会为旁人的事而有嫌隙。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武,可人与人终究还是不同的。”
作为大弟的武师傅,武言之很是上心,可这师徒之情也就在那学堂罢了。作为纯臣,武言之不与旁人有任何牵连,便是本家兄弟,也早早分了家,往来并不密切。这些允儿早知道,自也不曾想过改变什么,毕竟心中对这位武大人,还是蛮敬重的。偏偏就是这种愚忠让人钻了空子,酿成大祸,可笑之极。
“大伯父现在被收押在刑部大牢,托驸马的福,并未祸及家眷。族长也将其逐出武家族谱......前日里,父亲前去探望,也被拒门外。未见其人,只听那狱卒说,因先前被辛淮囚禁,身体已不如前,眼下更是因宫中的动荡而......父亲说,许是月余的事了。”不论武大人做了什么,于武娘子而言,却是一个正直且慈爱的长辈,心中的难过是难免的。
前世武大人因何而落得惨死的下场,允儿忽然不记得了,可今生,允儿却觉得理应如此。若不是为了助父皇遮掩修仙炼丹之事,何以将皇宫围成那铁桶一般,最终为他人做了嫁衣,反让父皇受制于人。
同样是守卫皇上,允儿更喜欢蜂鸟那般,有自己的判断,而不是如武大人这样,一味的听从,少了臣子之责。皇权也许高于社稷,可却不能大于江山。上位者的一句话,可能就会民不聊生。
事已至此,不管允儿有多少不满,终究看在武娘子的面上,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随口安抚了几句,便将此事放下了。
十皇子特意选了入夜十分入的城,允儿自是不好亲自迎接,反倒是桓璟为了自家公主安心,带着不安分的小十四去了。
左右无事,等着也是等着,允儿重新捡起前段时间挑好的绦子,预备给自家驸马置办个扇坠。因这如意结是新学的样子,虽说不上繁琐,却让从未做过这些活计的允儿,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子。好在,有书画从旁指点,渐渐的也上了手,平整不平整另说,可那模样倒是有些相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