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女孩最好的年纪,在一个法律还未允许的年龄下,陆父让一个刚刚成年的女孩变成了母亲。
又在女孩最需要倚靠的时候,陆父不在她身边。
一个柔弱的刚成年女子,一个人在外抚养孩子。
其中的艰辛,谁又知道。
陆父没了冷厉,叹息道:“你还在怨我。”
“我不是我母亲,我没资格怨你,只是不敢苟同你不负责任的做法。”陆温临声音和煦,跟陆父说话,就像跟陌生人说话。
陆温临转身离开,陆父看着陆温临离开的背影,太阳把陆温临的影子拉的无限长,显得孤寂又寂寥。
陆父这辈子一辈子只后悔一件事,就是没保护好他的妻儿,让他们离开他多年。
他永远都记得他第一次见到陆温临的时候,陆温临被他周围的孩子骂是野种,没人要的野孩子。
一句句难听的辱骂声,如蚀骨之痛侵蚀心脏。
一块块的小石子砸在陆温临身上,陆温临不反抗也不躲避,好像这种现象经常发生,以至于他已经习惯了。
哪怕回到陆家,陆家兄弟姐妹多,下面的小辈也多,又有陆爷爷的纵容,陆温临刚开始回陆家过得也不好。
最严重的一次,陆温临被老二家的儿子在冬天推进结了一成薄冰的湖中。
老二的儿子吓得不敢跟人说,等许梓染发现儿子不见了,大家只当陆温临贪玩,没人帮忙。
许梓染找了很久很久都没找到,久到天色暗了下来。
陆父回来后才发动家里人去寻找。
事情一闹大,老二的儿子才说出陆温临被他推下了湖。
许梓染顿时吓得腿都软了。
等他们找到陆温临的时候,陆温临平躺在湖边,脸上冻得发紫,身上已经结了一层冰。
许梓染在厨房也跟清墨说着陆温临。
池浦深和石蔓蔓还是有点眼见,出去看电视,不打扰许梓染和池清墨。
池清墨没想到陆温临的童年这么悲惨,她问道:“后来呢?”
别说小孩子,就算是大人在寒冬掉入湖中,没人帮助都很难爬上岸。
就算上岸了,浑身湿透了在寒风中躺了半天,任何人都活不成了吧。
许梓染提起陆温临,眼中带着泪水说:“后来,温临没死,很神奇吧。”
“温临的十指都已经血肉模糊,甚至食指、中指无名指的指甲外翻,我没见到温临怎么在寒潭中苦苦挣扎求生,可他的手指已经清楚地告诉了我。”
许梓染露出一抹苦笑,“我不知道他怎么在寒风中渡过的五六个小时,我也不敢想象。”
“把陆温临推下去的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池清墨问道。
许梓染沉默半晌,“云辞打了他一顿,把人打到住院,公公也出面了,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从那以后,陆云辞和许梓染就带着陆温临搬出去住,不跟陆家其他人往来。
许梓染现在想想还后怕,声音颤抖地说:“清墨,你知道吗,一晚上,医生下了十张病危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