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辣的两支长箭不仅让聂卿心里警铃大作,也让跟在他们身后追出来的一干暗探感到不寒而栗。
暗探首领看着还被掐在聂卿手里死不瞑目的大僧,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崖上那人握着长弓,翩然落地,暗探首领看着他几乎可以称得上纤弱的背影,硬着头皮往前走近两步,艰难说道:“迦婪若殿下,佛子徒是天谛听座下的弟子,我们来之前国主陛下特意命令我们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的。”
夜风料峭,迦婪若身上却只披了薄薄一层单衣,外面罩着一层银绿色的纱,寒风将轻纱吹得舞动起来,往后抚摸上暗探首领的脸庞,迦婪若转过头来,那双碧绿色的眼眸在月色下隐隐发光,他似乎是轻笑了一声,道:“哦?”
暗探首领只看见眼前曼妙飘拂的轻纱间闪过一点白光,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就已经重重跌落在地,他痛苦地捂住了不断往外渗血的脖颈,从喉管的裂口处发出“嗬嗬”的挣扎之声。
聂卿看到那暗探首领的脸上转瞬之间爬满了可怖的青色,他似乎十分痛苦,煎熬得想掐死自己,暴起的青筋从手臂一路延伸到手背上,整个人活像一条突然被抛在沙漠里的鱼,没过多久,暗探首领的嘴边流出带着腥臭味的黑血来,动作停滞,眼睛大睁地盯着笑吟吟看着他死去的迦婪若。
众人都没想到迦婪若会在阵前突然发作,毫无预兆地先把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手下杀了。
聂卿看着这个人,浑身都发起抖来,手中的陨铁长刀开始发烫,烫得她几乎都要拿不稳。
滚烫的血液在胸膛中翻腾着,她狠狠咬紧牙关,呼吸都急促起来,仇恨从每一丝骨缝中奔涌而出,身后窸窸窣窣的动作却并没有停止,小六还在给李明溪简单处理林二站在她身旁,黝黑的脸颊上汗珠大颗大颗滚落。
迦婪若依然背对着他们,那层轻纱在风的吹拂下向他们飘过来,像是无常鬼的招魂幡。
“走!”聂卿紧盯着迦婪若的背影,她的心头血依然在沸腾,手中的长刀在轻微嗡鸣,叫嚣着要去取下眼前人的人头,同她父亲缺失的双手,兄长被毁的面颊一样,血染的仇恨,当然要用血来偿还。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不能这么不管不顾地冲上去。
那些暗探们身手本就不凡,迦婪若的武功现在还摸不清,估计并不在那些暗探之下,那把长弓不是什么人都能拉得开的,就算是小队七人全力之时估计都未必能全身而退,更何况现在李明溪还受了重伤。
不要让仇恨蒙蔽了自己的心智。
西疆爽朗的烈日晒出了儿女们广阔的胸襟,辽阔的长空赐予了他们机敏的头脑,聂河带着聂卿骑马跑过黄沙与冰河,他站在城墙上望着楼兰这样跟她说。
她身后有兄弟,有家国,当务之急是把倒篮沟的消息送回西疆军。
李明溪脸色发白,倚在小六的身上,小队众人借着地形掩护迅速往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