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林况抱着肋骨,唇上带着血迹,他嗬颓一声,袖子擦擦嘴,喉咙都嘶哑了还不忘拍马屁:“太神了吧,哪儿找到的啊?”见到审判书,他是肉眼可见的松口气。
不止是他,金梓语神经也是一松,差一点又泪奔,想到陈姐讨厌她哭,才勉强忍住。
有了审判书,现在他们只要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就随时随地可以离开这个副本。
感谢上帝、谢天谢地、太好了啊!!
到底是幸运文件,一出现气氛立马就不一样了。
陈雨依本来洋洋得意,一看林况面如金纸,眼皮发硬,好像随时会一头栽倒,尤其是那摘了帽子的脑袋,被火燎的触目惊心,看着都疼的要死,赶忙扶着他,递过去一张审判书,说:“林况,不然你先走?”
林况接过审判书,说:“我干嘛先走,我等老大,我要跟你们一起走。”
陈雨依拍拍林况后背,开始分发审判书。递给金梓语和贺群青的时候,她说:
“是水管井里找到的。我看这一场的副本恶灵死的差不多了,还都是被我们杀的,就想着回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变化,果然看到水管后头出现了审判书,就是原来粘着对讲机的地方。看来主神也明白,我们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什么都不给,可就太过分了。”
贺群青沉默不语的看着手里的白色审判书,心说:唉,太过分了。
……
蒋提白头痛欲裂,脖颈虚软,耳边嗡嗡响,一时不知道自己在哪。
好不容易,耳鸣逐渐减轻,外界的声音传了进来,身体的感觉也一点点恢复,他找回了手脚的位置,发现自己的脑袋也还在,并没有被砸的稀烂。
眼前晃动,是一个人背着他,慢腾腾往前走。
“ace……?”
蒋提白低哑的问。
背着他的人没有回应,但知道他醒了,因为这人脚步微微一顿,过了几秒才重新走起来。
蒋提白哪怕思绪还不甚清明,仍本能的觉察到异样,掀起沉重的眼皮,恍恍惚惚看到不远处的锅炉房,以及感到背着他的这个人,肩背比他熟知于心的那个后背,竟然要更结实宽厚一些。
林况?不……
这人背着他,十分吃力的沿着一条泥泞、但积雪量很少的花坛道往前走。
蒋提白缓缓吸口气,昏迷前的种种终于出现在脑海中,同时已经知道了背着他的人是谁。
“干什么……”蒋提白有气无力的笑起来,自言自语:“柳小警官,你是想把我带到锅炉房分尸啊……”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蒋提白此刻的视线,被自己手腕上的一个东西彻底吸引了。
他脑袋剧痛,甚至还有些浑噩,但这不耽误他盯着那东西看个不停。
他的手腕上,多出了一个黑色的发圈。
蝴蝶结的半边已经被火融断,但毋庸置疑的,这个发圈就是之前陈雨依那个。
蒋提白盯着它看了数秒,猛地,他瞳仁紧缩,手臂一收,下一秒,直接大力推开了柳晨锐!
他彻底清醒了!
清醒的有些咬牙切齿!
蒋提白脚一沾地,就头晕目眩,膝窝一软,跌坐在地,但那边柳晨锐比他还不如,双膝跪倒后就脱力一般,再没爬起来,即便是柳晨锐想起身,那血淋淋的两腿也是怎么都不听使唤。
“你……”柳晨锐最终闷哼着勉强翻过身,看着蒋提白的方向,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上闪过恼火,但神情深处,柳晨锐此刻显然更多是逃避无措,有气无力地质问:“你做什么?!”
蒋提白已经重新站起来,他摸摸后脑勺,确认脑浆没顺着地心引力流出来——哪怕脑袋空的像是这样。
再看看柳晨锐的表情,到底没忍住,蒋提白当场冷笑一声,从手腕上扯下那个发圈,二话不说扔在了柳晨锐脸上。
“你喜欢?留着吧。”
蒋提白转身就走,没再多看一眼这个让人火大的NPC。
他真是有段日子,没有遇到这么碍事的NPC了!
柳晨锐是感到鼻梁上砸了东西才反应过来,愣愣低头,看到衣襟上掉落了一个黑色的发圈。
他缓缓捡起这东西,起初还有些困惑,但看着看着,混乱的思绪一清,骤然明白了什么,嘴唇不由哆嗦起来,此刻柳晨锐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死人一般煞白!
后悔。
他太后悔了。
是啊,刚才他明明是去shā • rén的,再不济也是去和那群诡异的东西——无论是鬼、还是自驾游客,他是去和他们同归于尽的!!但为什么……
自己一看到戴着发圈的那个人倒在雪地里,就不知教训悔改,又、又、又!!又一次犯了蠢呢?!!
他浑浑噩噩、心里经历无数挣扎才背回来的人,原来不是他。
看这态度,说不定是林况。
不,更有可能是……
那个蒋提白。
柳晨锐浑身几乎不受控制,噗通倒在泥泞中,缓缓闭上眼,突然什么都不敢再想了。
他怕自己一想,都会忍不住发笑、发狂。
求求老天,他太累了,真的好累。
干脆让他死在这吧,是失血还是冻死都无所谓,他实在禁不起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远远传来女人的喊声,那女人像是受到极大惊吓刺激,声音里还包含了强烈的愤怒:
“ace——!!”
柳晨锐浑身湿透、冰凉,出于本能瑟瑟发抖。听到尖叫的声音,他瞳仁在眼皮下颤动了一下,思考无比的缓慢,但一个声音、一个想法,根本不由他控制,就在心里自发的产生——
是那个女人,陈雨依。
她为什么这么慌张?
是了。
她最护犊子的那个人出事了,不然她为什么这么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