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叶司南敛眉,手里拿着的刀控制不住一抖,险些将那刚从阙玥后背取出来的蛊虫又掉落回去。
说好的让自己来取蛊,怎么又要种蛊了?
墨月殇眉头紧锁的盯着人手里刚刚确实抖了抖的刀,有些担忧。“司南,刀拿稳点。”
迦叶司南眉头紧蹙,“月殇,你确定要这么做?”
墨月殇看了看怀里确实被药晕的阙玥,只见人依然睡得香甜,墨月殇微微松了一口气,眸光柔和。
“如此,我才能时刻切实的得知她的一切动向,及时赶到她身边。”
迦叶司南瞅着人,将刚从阙玥身体里取出来的那只绿油油的同心蛊扔进琉璃盒里,目光看向了旁边桌子上的另外一只琉璃盒里。只见那精致的琉璃盒子里隔层里,两只肉乎乎的火红色蛊虫正在贴在隔层处遥遥相望,用身体剧烈撞击着隔层,想要在一起。
那是他收藏数十年的凤凰蛊,也是同心蛊的一种。只是比起其他的同心蛊,更为毒辣。若种入人体就真的彻底养在身体里的那种,无法取出来。他都没舍得用呢,自然也是有不敢贸然用之的原因。
自然,还有一点原因最直接,尚未遇到值得他用此蛊之人。
迦叶司南头疼的看着眼前的月殇,只见人正小心翼翼给李阙玥清理伤。“月殇,至少也得双向连接不是吗?单向算什么事?若是李姑娘真的出了什么事,你承受的痛苦是她的双倍。”
“我明白,可我不后悔。”
迦叶司南眉头紧蹙,又道:“倘若她承受的痛苦超过了极限,是会死的。那么,你也会随之而忙,活不过第二日。”
墨月殇有些头疼的看着人,“我说司南啊,你倒是别乱咒我们夫妻两啊。”
迦叶司南敛眉,“我只是怕你不知道,想让你想清楚。”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不后悔。她若真走到那一步,我会陪着她。”
墨月殇温柔的捏了捏怀里女子的脸,沉眸。“如此,你可要好好保守秘密。我会陪她一辈子,不会抛弃她的让她一人的。所以,双向什么的没必要。”
迦叶司南敛眉,良久一句,罢了。反正你也是从痛苦泥泞里摸爬打滚出来的,这点痛还不至于把你折磨死。
墨月殇听闻,笑而不语。
只见迦叶司南打开了那个琉璃盒子,将里面剧烈挣扎的火红花纹子蛊取了出来,那子蛊在皮肤上四处张望了,目光落在了迦叶司南手里的另外一只蛊虫上,拼命要朝那母蛊而去。
自然,被迦叶司南一镊子给牢牢夹住,用麻药麻晕后慢慢放去了阙玥心口,只见人全身上下外袍遮盖严实,还就真的只留出一处小小的口子,不大不小刚好能动刀。
迦叶司南有些哭笑不得,这种幼稚行为,也就有在李姑娘这才能看到月殇做得出来。
随即镊子夹着醉晕的蛊虫,小心翼翼的放在阙玥心口那一处刚划开没多久的颇深的刀口处。望着蛊虫渐渐游窜到人的心口处蛰伏不动,没了动静。
迦叶司南松了口气。“很好,出乎意料的服帖。果然是耶梦伽罗蛊体的缘故吗?”
“这东西生来性子温和,不会伤着李姑娘的,你大可放心。”随后提起另一个剧烈挣扎嘶鸣的的蛊虫,冷冷看向墨月殇。“到你了。不过比起李姑娘,你可能会有点痛苦。”
墨月殇冷眸看着人,总觉得过程有点凄惨。墨月殇给阙玥包扎好伤口,替人盖好被寝,起身离开了屋子。迦叶司南亦是敛眉一同暂且离开。
他并未开玩笑,月殇这副躯体若要种植什么,可远比李姑娘的要痛苦。毕竟,李姑娘本身为蛊女,和蛊磨合的速度很快。月殇这副陈年常人躯体,纵然换了司徒青云的身体果然也无济于事,轻易植蛊,风险还是有的。
“你真的要杀了萧凤凰?”
虽然料到过,可是亲耳听人这么一说还是有些顾虑担心。
迦叶司南用刀划开人的心口,将那只凤凰蛊小心翼翼得放了进去,满头大汗。唯恐那东西突然不适应,直接将月殇给一口反噬了。
“先前用阁玉顶替你不是挺好的吗?何不暂且再冒名一段时间?”
迦叶知道潇婉儿唯一的威胁是萧凤凰。只有把萧凤凰解决,月殇才能早点结束那所谓的一年之约。可是,终归有些冒险。
墨月殇眉头微冷,“我没送潇婉儿离开便是特地等着他找来。如今他来了,你觉得我会放这么一个千载难逢得好机会?”
迦叶司南依然有些担心,萧凤凰怎么说也是皇室之人,就这么随随便便杀了,那巫泽国的女皇并不愚昧,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你不能杀他,兴许他就等着你这么做。”
墨月殇笑道:“他萧凤凰若一直藏在巫泽国,皇宫之内,女皇面上,我自然不敢动手。可是,出了宫,他的命就不再属于他了。”
迦叶司南敛眉,“就因为一个区区潇婉儿,你要以身冒险?”
墨月殇笑而不语。
此时此刻,外屋站着一人,正要推门的手愣生生顿住。刚刚因为噩梦醒来的阙玥恰好听到了房内的对话,眸光微沉,悄声退了回去。
阙玥:难怪萧凤凰当时看着她冷笑,说是月殇一定会为了潇婉儿杀了他。原来是真的。月殇真的要为了潇婉儿,杀了潇婉儿所有的威胁。
阙玥只觉有些气闷的难受,他愿意为了别的女子,冒险shā • rén。那个愿意为她死的家伙,竟然也在关心其他女子。
她……这是在嫉妒吗?
随后,阙玥又开始担心了。萧凤凰既然猜到青云定然会趁着此次机会杀了人。所以,一定会准备什么等着青云吧。既然都要杀,那便她来吧。反正,她最有机会下手不是吗?
“是因为李姑娘,才不得不提前计划吧?”迦叶司南也实在想不到这人还能有其他原因,这么急着动手了。
墨月殇目光微沉,未语。
“这事你要告诉李姑娘吗?”
“不可。那丫头若是知道此事,只怕会借着肚子里的孩子去杀了萧凤凰。她的性格,我太了解了。”
忽地,“嘶……”墨月殇突然抬手捂着刚刚包扎好的的心口,眉头微蹙。
迦叶司南第一反应便是这人体内的蛊虫不适应?赶忙查看询问。墨月殇目光微沉,“心口从刚才起就有点闷,堵得慌,如今有点委屈,害怕。”
迦叶司南一脸揶揄的瞅着人笑道,“这是你这样的人会有的复杂心情吗?”
“当然不会,除非……”
两人话音方落,相视一眼。
“难道醒了?!”墨月殇面色一变,当即披上外袍,起身朝阙玥的房间而去。
迦叶司南即刻跟上。难道真是李姑娘那边出什么事了?
开门一看,只见床榻上的人依然睡得香甜,并无动静。迦叶司南微微蹙眉:不可能,一定醒来过吧。
却见墨月殇沉沉看了看床榻上的人,看了眼迦叶司南,“司南你先下去吧,丫头这有我。”
迦叶司南点头,随后拎着那两只绿油油的蛊虫离开了。墨月殇这才将房门关好,走近床畔轻轻坐下,看着床上说睡得深沉的女子,有些无可奈何笑了笑。随后脱去锦靴翻身上床,从背后将人抱住了,脑袋搭在人的后背深深吸了一口。
“丫头,醒了就看我一眼吧。”
背对着人的阙玥缓缓睁开了眸子,没说话。应该不知道她刚才在门外吧。
“我知道,你刚才就在门外。”
阙玥微愣没说话。墨月殇有些头疼的将人抱过,面对着自己,沉沉看着面前吹垂眸未语的女子,温柔扒开人的头发亲了亲热人的额头,莞尔解释。
“我不知道你从什么地方开始听起的。可是,无论怎样,我都是为了你,而不是其他任何女子。所以,别多想,也别想着去冒险做什么,知道吗?那会让我担心。”
阙玥抬眸望着人,脑袋狠狠撞了撞人的胸口,敛眉。“你真的要杀了萧凤凰?”
此刻被狠狠撞了胸口的墨月殇面色划过一抹难看,倒抽一口冷气。却还是笑道,“真的,不过我怎么可能亲自去杀他。我得陪着你,杀他那是手下的事。”
阙玥敛眉盯着人,目光落在人胸口。“我撞疼你了?”
她方才太用力了吧。
司徒青云一脸委屈的看着人,随即抬手将人的脑袋按在心口,柔声细语。“嗯,可疼了,你这一撞,撞到我心口上了。”
确实撞在刚缝好的伤口上了。痛是真的,开心也是真的。
“你又不正经了。”
“丫头,我可事先说好,撞疼我心口,还有昨天踢我那里的账我可要一一讨回来的。”
阙玥敛眉瞅着人,一脸冷漠警惕。“难道你要揍我吗?”
“揍你?夫君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撞我,我可是要狠狠撞回来的。”
墨月殇宠溺意味深长一笑,抓着人藏在被寝下的手牵拉到某处。前一刻还不知这人想做什么的阙玥下一刻惊觉握到了什么,惊得登时红了脸要挣开手。墨月殇哪能这么容易放过人,大手覆盖着人的小手握得愈发紧了,强忍欲火声音低沉有些沙哑。
“你躲什么?昨天踢的时候不是挺欢的吗?”
阙玥面颊绯红,恼羞成怒有些支支吾吾的瞪着人。“……烫手,你……松开。”
砰——理智的弦彻底断开了。
墨月殇幽幽看着人:“……”
烫手——烫手——这是夸赞吧?!!这丫头真的不知道自己有时候说的话有多么骇人撩人吗?!真是要疯了。
阙玥被人看得莫名害怕,面色有些尴尬。“……放开我!!?”
“唔……别乱动啊。”墨月殇极力克制住要将人生吞活剥的心,将人的脑袋轻轻按在心口,哭笑不得。
“你真是要了我的命。放心,待孩子的事解决,我定然会撞得你每时每刻哭着求饶。”
“……”。阙玥一张脸此刻已经红得快要滴血了。
此时此刻的情景,加上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威胁。阙玥被人这么一挑逗,登时面红耳赤,心脏有些控制不住的扑通扑通跳。又因为靠在人的心口,也听到了那人扑通扑通乱跳的心口。
……青云在紧张?
阙玥微愣仰头看去。却见那人面色淡漠依旧,看着自己笑容温柔又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别用这眼神看我啊,要疯了,要疯了。”说笑着叹气,抬手将人的遮住了阙玥那双引人犯罪的眼神。
阙玥不敢多说话,就这么安静的乖乖待在人怀里,不敢轻举妄动,也没打算挣脱开。闭上了眼,身前抵着的那种硬实滚烫的触感更加清晰可怕。
早间,司徒青云似乎有什么急事,匆匆忙忙同阙玥交代几句,让荆烟为阙玥备好早膳便是离开了。阙玥有些担心,很少见这人这般紧张,是出什么大事了吗?
荆烟只说夫人不必担心,并没有什么大碍,主子会处理好的。
潇婉儿的到来,对阙玥而言是早晚的事。来的不早不晚,偏偏是月殇出门的时候,显然来者不善。那人似乎早就知道阙玥被月殇救回来了,当即欣喜上前握着阙玥的手便是要关心。
阙玥没有抬手,后退一步冷冷看着人。“潇公主这么热情叫我害怕,握手什么的就算了吧。毕竟万一这冷不丁人又给我下蛊,我可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说着,抬头看了眼人旁边站着的风铃。“更何况姑娘手艺灵巧,我也很容易喜欢你做的东西啊。”
风铃听人莞尔笑看而来,面色一变,敛眉没有说话。今日倒是稀奇,没有看见那叫叮当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