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将消息传给丫鬟芍药的时候,林诗茵正被大伯母按着在绣花呢,待她听到丫鬟的禀报后,很快就记起来这个人是谁,当即小嘴叭叭的把认识这位姑娘的来龙去脉说给大伯母听。
林大伯母听到那户人家的嫡母只为了一门亲事便做出这样的事,皱着眉道:“家和万事兴,只因为一门婚事,就把庶女提着脚卖进烟花柳巷,这家的主母也是个短视的。况且,这么做,于她亲生女儿的名声也有损。”
林诗茵点点头,就听大伯母又道:“既然有客来,茵茵你就先去见客吧。”
她立刻欢呼一声,绣棚一扔,脚步轻盈的跑开了。
而站在大门外的尤玉铃,在被一个陌生的丫鬟请进去后,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被指派来的丫鬟却为难的看着跟在尤玉铃身后的男人们,只道:“我家老爷现下还在官衙中议事呢,暂不方便见男客,这两位公子就随小厮先去花厅歇会可好?”
跟在尤玉铃身后的,是她两个庶弟,跟她都不是同母所出,她当即点头,心里不在意的道:“大弟、三弟,你们先去花厅等我。”
丫鬟领着尤玉铃往林诗茵所住的小院走,林诗茵早就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等着了,待看到尤玉铃后,笑着说:“尤姑娘,许久不见。”
尤玉铃盈盈一礼,眉眼间都带起了一丝愁绪,“林小姐,许久不见了。”
她面带踌躇,犹豫着说:“小女之前承蒙林小姐相救,实在是感激不尽。但是,前日里,府中下人叛变,私自引了那些凶神恶煞的外人进来,烧杀抢掠之下,小女的父亲和母亲为保护我们这几个不争气的子女而亡,我们……”
她难过的抽噎两声,“在这混乱的时刻,实在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想到心善的小姐,就自作主张过来了。”
美人依赖又忐忑的样子实在是让人于心不忍。
不过,林诗茵现在也是靠着大伯和大伯母吃饭的,自然也不能随意应承下来让几人住下,毕竟这么多人,每天吃的粮食就不少了。
她想了想,让身边的芍药去大伯母的院子跑了个腿,然后让尤姑娘坐下,两人继续闲聊。
尤玉铃眼睛闪了闪,不着痕迹的看了林诗茵一眼。心想,这位林大姑娘似乎不是很得宠的样子,友人上门,能不能留人住下,自己都决定不了?
她抿了口茶,收回自己的思绪,笑着跟林诗茵闲聊,话里话外都格外的捧着林诗茵。
两刻钟后,芍药来回话,林诗茵让芍药亲自带着尤玉铃先去找她的弟弟们,然后领他们一行人去往客房。
人走了,小院子清静下来,林诗茵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却听到站在旁边的二翠问道:“小姐,您该去绣花了。”
林诗茵脸上的笑容立马垮了下来,特别怨念的说:“二翠,你不提醒我绣花,你就还是我最喜欢的丫鬟。”
她说着,准备去往外祖父和外祖母的院子避一避。
也不知道她大伯母最近受了什么刺激,总说她性子太过跳脱,女儿家应温婉一些为好,然后镇日让她绣花,还给了她一个紫檀木的小箱子,里面塞满了她绣出来的小鸭大鹅。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芍药找到了张老爷子和老夫人的院子,看到正与老爷子翻书的林诗茵便道:“小姐,那位尤小姐拿了四麻袋的粮食出来,说是现下粮食紧缺,不好蹭吃蹭喝的,让送到大厨房去,大厨房的人问,‘这是收还是不收呀?’。”
林诗茵眨了眨眼,“既然他们给了,咱们肯定要收下啊。你让粗使婆子帮忙搬到厨房就是了。”
芍药领命下去了,张老爷子却看向林诗茵,“你方才说,那位尤姑娘说,她的父亲和母亲为了保护他们几个人没了命?那她那位嫡姐可在?”
要不是老爷子这么一说,林诗茵还真没意识到,她想了想,摇头,“她没说!”
张老爷子垂下眼帘,过了几息后,道:“茵茵去把棋盘拿来,咱们下一盘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