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一道闷雷响,封大哥被炸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下意识的就要阻止,“这座宅子可是咱们爹娘留下来的家啊,你要去哪里去?”
封寒笙看了他一眼,目光浅淡的仿佛没什么含义,但是封大哥却从中看出了一丝谴责的一丝,“乐兰在台州,京都可只有咱们两兄弟了,应当互相扶持才对。”
封寒笙淡淡的说:“也不会太远,寻一处离府衙近一点的地方住就是了,咱们是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这不会变的。”
封大哥皱眉不愿,但是这次封寒笙已经下定了决心了,他根本劝不了这个弟弟。
而封大嫂听到了这两人的对话,心中暗喜,回去一盘算,“二房不在府中住了,每月至少能剩下一百多两银子,日积月累,日后虎哥儿和修哥儿也能多点底子。”
正喜滋滋的呢,却见丈夫闷闷的走进来,看着她冷声道:“二弟要搬出去了。”
封大嫂竖着耳朵,“怎么突然要搬出去了,搬到哪里去?”
“不知道,但是定是因为今儿的事情。”封大哥叹气。
封大嫂想了想,“回头我跟弟妹说说话,让弟妹劝劝二弟?”
封大哥叹气,“没用的,我这个弟弟向来决定了的事情特别的坚定,便是去劝了能劝什么?且当初父母亲过世之前已经为我们分了家了,便是二弟搬出去住,也说不出一个错字。”
封大嫂垂眸不语,却听到封大哥喃喃叹息,“我们这一代,就剩下我们两兄弟相互扶持,结果却成了这个样子,若是百年以后到地下见了父亲和母亲,我都不敢面对他们。而且,我做官没能耐,二弟年纪轻轻已经是正三品的官员了,若是他不搬出去,封府怎么说也是正三品官员的家……”
后面的絮絮叨叨封大嫂再没往耳朵里去,只觉得脑子里一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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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自家相公熬到现在不过是个五品官,但是二弟已经是正三品了,想当年她还打着让儿子接手他小叔的人脉关系网呢,如今却糊涂的忘了这些个东西了?
而且,再没几年虎哥儿就该嫁娶了,到时候三品大员的府邸是什么样,五品官员的府邸是什么样?两家亲近了,那些个官夫人也会看在眼里,适当的考虑到虎哥儿。
想到这,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腹部都隐隐作痛起来。
“那怎么办,我让虎哥儿和宝哥儿去给他二叔、二婶磕头吧!”她急切道。
封大哥看她一眼,摇头,“罢了,就这样吧。”
……
另一边,封寒笙也将搬家的事情跟林诗茵说了,林诗茵先是一愣,随机看他,“你真的舍得?”
成婚多年,林诗茵多少也了解封寒笙了,他很看重血缘和亲族关系,之前忙碌的年底也曾亲自准备启蒙的书籍随着年礼送回京都。当年三个兄妹相依为命使他对亲缘的关系极为依赖,只看乐兰的婚事他那么认真对待就能看得出来。
封寒笙听了小妻子的话,一声叹息溢了出来,“也是时候了,而且搬出去了不代表就不是亲兄弟了,继续留下来,哪一日反目成仇了也不好说。”
说着,他上前圈住了小妻子,摸了摸两个儿子的脑袋。他心里不想说大嫂做错了什么事情,但还是忍不住叹息一句,“还好我娶的是你。”
林诗茵看他一眼,伸手将他抱在怀里,让他能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出来。
……
京都范府。
范明自娶了福慧郡主之后只觉得她哪哪都好,哪哪都合自己的心意,便是这会赐给他公主他都看不上了。
两个主子被拥簇着下了马车,福慧郡主落后范明一步,表情温顺的跟在后面,安排着下人,“夫君一路辛苦了,你们快去烧了水送到后院,还有那果子点心的也送一些过来,晚膳也开始准备了,就用那几个之前寻来的方子。”
她的贴身丫鬟脆生生的应了,下去按照福慧郡主的吩咐做事。
丫鬟声音甜脆的吸引了范明的目光,忍不住往丫鬟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说:“你这个丫鬟长的当真不错,身段也美。”
福慧郡主笑了笑,“相公若是觉得不错,今夜便让她伺候您吧。”
“我那还有一匹水红色的缎子,今晚让阵线房的绣娘们连夜赶一赶,明日给她穿正使得。”她又道。
范明自然愿意,点头道:“还是你贤惠,不愧对封号里的慧字。”
福慧郡主礼貌的笑,她自然是不在意这一两个丫鬟的,她出嫁前夕,父王来看她的时候带来了四个丫鬟给她做贴身丫鬟,没明说,但是她也知道这是大伯父送来的,而从小伺候她长大的几个亲近丫鬟都留在礼亲王府呢。
一切安排妥当,福慧郡主很贤惠的让刚才那个丫鬟伺候丈夫沐浴,自己悠悠闲的回到房间里,全程不用沾手,乐的轻松。
刚进门,她表情慕然一紧,看向不远处的房梁,“谁?”
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见状从上面跳下来,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递给了她,“郡主亲启。”
福慧郡主看了他两眼。
面前的男子一身劲装显露出了好身材,面上没有遮挡,能清晰地看清楚他皮肤的质感,五官俊美的不行,看着就英俊帅气很是吸引人。
她唇角微微勾起,“大伯父让你来的?”
男子点点头,示意福慧郡主看信。
福慧郡主慢条斯理的拆了信,“你长得好看,我很喜欢你,以后若是还要送信都由你来,记住了吗?”说罢,不等男子反应过来,便展开信纸一目十行起来。
看完之后,她对着蜡烛轻轻的烧毁了信封和信纸,看了眼空荡荡的屋子,转身出了门,招呼丫鬟道:“晚膳厨房准备好了没?今晚本郡主要跟郡马一同用餐。”
丫鬟诺诺应是,福慧郡主来到范明的房间外面,听着里面哗哗水声,静静的坐在外面的石凳上,看着天空出神。
过了小半个时辰,范明满面春色的出来,便见自己的妻子静静的坐在那里,神色凄凉,忍不住心里有些得意,上前抓住福慧郡主的手,安慰道:“那些不过是玩物,哪里有你重要。”
福慧郡主心中冷嗤一声,但还是顺着他的话说,高超的套话技巧问明白了他的一部分底子,等确认他这个月都不会再有新的发明了之后,将他看上的丫鬟甩给他,自己回到院子里回信去了。
义德帝这次在猎场遇到危机,其实没那么危险。
至少五皇子不冒出来帮忙挡了一下,义德帝也不会伤到皮肉,盖因为之前范明发明的冶炼之法已经拿到了工部去做实验,经过这个方法冶炼出来的兵器确实锋利,几乎达到了吹毛断发的效果。
而他得到了这批匕首之后,给身边忠心耿耿的侍卫都换上了,前一瞬五皇子被咬伤,后一瞬大虫就已经被杀死了。
也因为看到效果,他忍不住给安插到范明身边的福慧郡主去了信,待晚间收到了这封期待已久的信之后,幽幽叹气,“罢了,果然急不得。”
不再抱着这个打算,他看向身边的大太监,“离去这么长时间,宫中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次春猎,因为赵修媛怀了孕而没带上,宫贵妃等位份高的嫔妃也一律没带,只有嫡妻皇后娘娘并几个美人、才人跟着。
大太监刚回来便有干儿子禀报了近来发生的事情,忙不迭地一一说出来,“林御女前几日在逛御花园的时候踩到了泼了油的地面滑倒流产了,赵修媛看到了这一幕受到惊吓至今还在殿中保胎。皇后娘娘不在,宫贵妃代为调查此事,最终点出了王婕妤害了林御女,将此事了解了。”
义德帝眯了眯眼,“林御女的孩子没了?”
他之前料到了赵修媛大抵会遇到什么事情,却没想到林御女怀了六个多月马上就能生下来的孩子竟然没了。
大太监点头,“听说流下来了一个成型的男婴。”
义德帝心里的那一丝怀疑又没了,只点了下头,“罢了,是她自己没福气。”
大太监继续道:“李宝林怀了孕,刚满三个月,太医诊平安脉的时候探出来的。”
义德帝听了,不甚在意的点点头,反而问道:“皇儿们府上呢?”
大太监将那些琐碎的事情一一说出来,义德帝听的认真,不时点头,偶尔眯起眼睛,表情变化极大,让一直关注他的大太监看了个正着。
傍晚时分,用过了晚膳之后只觉得晚风清凉,林诗怡窝在宫殿里看着手上的绣活,这是她为了让自己平心静气而绣的。
这时,宫女脚步匆匆的进来,小声说:“林御女,前殿来人颁旨了。”
‘撕拉’一声,林诗怡手里的绣布撕成了两截,她勾了勾唇,“好,我知道了,我稍微收拾一下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