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看清来人穿着官服和官靴,正是松州城的节度使大人后,脸上烦躁的表情顿收,有些诚惶诚恐的行礼道:“见过大人。”
封寒笙对他点了点头,搀扶了他一把,客客气气的说道:“不必如此,本官此次前来,只是为了了解今岁的耕种情况。”
老人低头看了眼地里生命力极为旺盛的野草,想了想,道:“去岁雨水少,天气炎热不说,井水、河水,溪水的水位都有所下降,咱们辛辛苦苦在地里忙活大半年,就收到了点勒紧裤腰带勉强不会饿死的粮食。倒是听说临县的两个村上因为实在打不到水灌溉土地,地里的收成不过往年的两三成,交了税之后不剩下什么,一些家里实在没有余粮的人家不得不卖儿卖女。”
“好在,今年老天爷不吝啬雨水了,地里的庄稼长的好,就是……”
老汉或许是心里有些紧张,说起话来东一句西一句的,凌乱的很。封寒笙耐心的听完,不时的提问一两句,在心里将老汉说的话进行了一番总结概括,等跟这位老汉告别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底,便是若有所思的看了面前这片土地许久。
不多时,王有根也回来了,封寒笙看了眼天边的太阳,又往临近的村子去。
晚间,封寒笙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们一行人在盘中县的一个村子里耽误了些时间,傍晚天色微暗骑马赶路时又因速度过快且没看清路,致使马儿不小心踩到一个雨水堆积的水沟,虽然反应极快的避开了被从马上颠下来的命运,但是身上的衣服不可避免的被泥浆打湿,看着很有些狼狈。
林诗茵在跟封乐兰分别后,直接回了府上等待封寒笙回来。
但是,从黄昏到傍晚,直到她提前陪着三个孩子用完了晚膳,封寒笙还没有回来。
没奈何,林诗茵只能让填饱了肚子的三个孩子先去休息,独自一人继续等待未归家的相公。
直到她都等的昏昏欲睡了,才见浑身湿透,身上的官服上还沾着大片大片的泥土印记的封寒笙归来。
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封寒笙这幅狼狈样子给林诗茵看到,心里还是一阵不自在,只能低头呐呐的解释,“今年雨水充沛,骑马回松州城的时候,马儿踩进了深水沟。”
刚在铜盆中打湿了帕子准备给自家相公擦脸的的林诗茵闻言表情一变,手中的湿帕子一扔,焦急的快步走回封寒笙身边,一边熟门熟路的脱他的衣服,一边急切的问道:“你有没有摔到哪里?有没有受伤?”
这些年来,已经锻炼的颇为稳重的封寒笙脸颊微红,一手扯了扯衣服,一手抓住林诗茵的小手,低声道:“茵茵,别担心,我没事。”
他这一身官服都沾上了泥点,手臂和手肘部位的衣料更是像泡进了泥浆里似的,让林诗茵怎么能不担心。
她不悦的打开封寒笙的手,两只手一用力,直接将他的官服给撕开了。
布料撕裂的声音让封寒笙恍惚了一瞬。往日里,这样的声音都会发生在他的手下。
林诗茵特别麻利的扒掉了封寒笙的衣裳,认真检查过后,脚步匆匆的跑去拿了药酒,塞到封寒笙的手里,让他自己按揉身上那些被马具硌到的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