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境变了,那股子冲动也就没有了。叶风走到门口,侧着耳朵听了听,那佳人的脚步渐远,显然是不会再回头了。他转过身去,看着床上的慕容雪,脸上又绽放出幸福的微笑。
只得不舍,那不可能;有得有舍,才是人生。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感情合不合适,只有参与进来的人知道。拿起该拿起的,放下该放下的,才能快意江湖,游戏人间。
“师兄,你在吗?”
院子里传来了李流云的声音,他显然是没有想要敲门进来的意思。叶风记得刚才他还在昏迷,自己把他放在了隔壁房间的小床上,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醒来了。
“在呢,有事吗?”叶风转过身去,并没有要打开房门的意思。开玩笑,慕容雪还在床上躺着呢,他刚才还说要给人家治病,需要一个小时。如果现在就拉开房门走出去,会让别人怎么看?怎么想?
他叶风好歹也是南大医学院的高才生,以后可是要穿上白大褂做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人品,一定要注重人品。
“没事,大恩不言谢,就是想请你喝一杯。”李流云说着,便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不锈钢的小酒壶,打开盖子,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叶风想了想,对着门外说了声:“好。”不过还是转身走到了小床边,弯下腰去,在慕容雪的额头上轻轻地啄了一口,语气温柔的说道:“饿了吧?你先休息一会儿,落落汗。等下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再给你买几件漂亮的衣服。”
慕容雪的心里有些失落,好事被人打搅终究让她有些不悦。但是听到叶风的那些话,心里面还是觉得暖暖的。便轻轻地“嗯”了一声,心想,晚上一定要拉着叶风去住酒店,谁再敢打搅她的好事,一定要让其吃不了兜着走。
尽管脸上抑郁寡欢,但是心里却像是顿悟的老僧般波澜不惊。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眼界大了,便明白了弱肉强食,人外有人。叶风忽然很怀念学校的生活,因为他现在所看到的世界,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纯洁。
什么明枪暗箭,什么阴谋阳谋,什么尔虞我诈,什么笑里藏刀,都只不过是利益熏心,不惜用一切代价和手段来达到预期的目的而已。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到底,这就是大自然的规律,正应了那句话:道法自然。
叶风走出房间,又转身将房门关好,这才走到李流云的身边,看着他笑盈盈的说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李流云又灌了口酒,然后从花台上站起身来,这才对着叶风说道:“醒了,感觉还不错。”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请叶风到院子角落里的凉亭下面。两人围着石桌坐下,李流云这才对着前院喊道:“水伯,有没有酒?”
“有酒,有酒。二少爷,您又不是不知道,这老宅下面可是有个大酒窖,里面呀,可是藏着不少好酒呢。”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叶风便看到那个在前院打盹儿的老人出现在月亮门处。
他身形佝偻,动作却异常敏捷,二十来米的青石板路,硬是被他几秒钟就走完了。
“知道二少爷偏爱这口,早就为您准备好了。”水伯说着,把手中提着的红木食盒放在了石桌上。打开盖子,竟然从里面端出来了好几盘精致的小菜。当然,还有一壶温热的黄酒。
他把两只玲珑翡翠杯分别摆在李流云和叶风的面前,又帮两人倒上酒,这才躬身说道:“少爷,叶少爷,你们慢用。”他说完便退了下去,仍像来时那般脚步迅敏,无声无息。
叶风的心里一惊,不禁对这个老人刮目相看。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却又偏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样的人,才是看透世间沧桑,淡泊钱财名利的大智忍者。
爱叫的狗它不咬人!那么,这句话反过来说是不是也能成立?人红是非多,枪打出头鸟的道理谁都懂,也从侧面证明了善于隐藏才能够更好的保护自己?低调,一定要低调,为了自己,还有那些关心自己的人。
这个水伯不简单!他似乎是在提醒李流云,乃或是在提醒自己。
李流云端起面前的杯子,然后和叶风碰了碰,呲的一口饮尽,脸带惭愧的说道:“师兄,我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够答应我。”
叶风微微错愕,心想:你一个北都城的大少爷,能有什么事求上我的?他低头将杯子里的温酒喝下,无意间瞄到李流云那根空空的裤管,这才释然。
救,还是要救的。只不过,事分轻重缓急,他叶风眼下还有另外一件紧急的事情要办——梦瑶,雇佣他当保镖的女老板可是还在别人的手里呢,他总不能厚颜无耻的装作不知道吧?
相比之下,救治李流云的断腿就可以缓上一缓。那可是个很大的医疗工程,天知道他叶风如果现在就帮他治疗断腿会是个什么结果。先不说他对这无影神针还十分生疏,万一出点儿岔子,影响了治疗效果无法面对李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