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即便郭怀对李静安的话听进去了一二分,还是故作不屑的说道,
“切,小爷才不会被你骗。你到底是哪里来的,你不是我家里的丫环吧。”
丫环才不敢这么诋毁主人,丫环也没这样的气质。
他见过的贵人多了去,身为兵马元帅的外孙,小时候他出入皇宫都是家常便饭。
后宫里的娘娘都见过好几位。
不过眼前的女人不说比起他的母亲,跟那些王妃贵妃比,气派也丝毫差,甚至更有气势。
她是怎么突然出现在他家里的。
“你管姑奶奶哪里来的。我就问你,你叨咕了半天,说了那么多,就还没讲出一件你父亲真正为你着想的事来。”
“我......总之我爹会为安排好的。”郭怀嘴硬的说道。
李静安嗤笑了一声,“就算你身体不好不能练武,他也不让你读书,不让你学经商,整天把你困在后宅,这就是你父亲对你的安排?”
“我还小。”郭怀强撑着说道。
“人甘罗十二岁都当宰相了,你呢,还整天在院子里玩蛐蛐。”李静安捡起地上的狗尾巴草逗了逗被郭怀扔在一边的蟋蟀。
别说,养的还挺肥。
“那你说小爷我能怎么办,我早晚都要喝药。我一练武就喘不上气,现在读书也晚了。”郭怀有点低落的说道。
从六岁开始,除了他外祖的元帅府他便很少去别的地方了。
他一个药罐子,走哪里都不讨喜。
来往的那些官宦人家的大人,表面上对他很亲热,但是他背后亲耳听到那些人嘱咐他们的孩子离他远点儿。
万一被他传染了怎么办。
他知道京城里的人都当他得的是肺痨,传染性大着呢。
可是外祖父找所有的太医都看过了,他的病看起来跟肺痨很像,但根本不是一回事,不会传染给别人。
外面那些人都不信。
就算知道他不是肺痨的那些人家,也不会让孩子多跟他亲近。他们怕打闹的时候伤了他,不好跟他家里交代。
久而久之,郭怀也不怎么闹着要出去玩了,只在家里耍。
反正家里没人敢惹他,无论是庶出的弟弟还是丫环仆人都很怕他,当然他们怕的同时也不喜欢他。
除了父亲和娘亲,还有姐姐,这个世上不会再有人真心疼他了。
可是听了这个女人的一番话,郭怀也不禁怀疑起来,他父亲是不是打心底也不爱他呢。
想着这六年来的日子,他有点颓废。
他似乎已经不记得六岁之前肆无忌惮到处乱跑的那些日子了。
李静安看着熊孩子这样有些不忍,“你还记得当初你如何生病的吗?”
郭怀并不是自出生起便身体不好,一切都是源于六岁那年的一场落水。
“当然知道了,是我爹的姨娘为了报复我,把我推下了水,我生了一场大病便这样了。”他撇撇嘴故作无所谓的说道。
小时候的郭怀生龙活虎,身体很是健康,到处上窜下跳,跟个猴一样,一刻停不下来。
“具体怎样我记不清了,只记得奶娘似乎说我跟弟弟起了点争执,害弟弟生了一场病。那个姨娘气不过,便也想让我尝尝生病的滋味,把我从湖边推了下去。谁知道我落下了病根,身体彻底垮了。”
当然奶娘原话不是这样的,奶娘狠狠把那个姨娘痛骂了一顿,尽管事发后那个姨娘已经因为残害嫡子被卖掉。
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
郭怀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竟然愿意跟眼前的陌生女子说这些。
或许这些年来一直被困,他也是寂寞的吧。
“从那以后你便一直离不开汤药了对不对?”这些事情李静安当然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