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对丈夫的爹娘,白婉芸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你的爷爷奶奶都已经去世了,其实娘也没有见过他们。”
郭忠义的祖上曾出过秀才,虽然那位祖先最终没有能更进一步,但是靠着在私塾里讲学也勉强为后代子孙留下了一份家业。
靠着祖宗留下的这份家业,郭家此后以耕读为主,勉强也称得上一句书香门第。
到了郭忠义的父亲这一代,郭家的日子更是蒸蒸日上。郭忠义的父亲年过二十,便考上了进士,最终殿试名列二甲三十九名。
踏入仕途后,郭忠义的父亲从翰林院的侍讲做起,慢慢做到翰林院大学士。
建德十六年,更是被先皇亲自指定,做了那一年会试的主考官。
没想到那一年却发生了大周朝自立朝以来最大的科举舞弊案。
涉嫌作弊的考生高达几十人。
无论在哪个朝代,科举舞弊都是一件震惊朝野的事情。郭忠义的父亲身为主考官,也被揭发,涉嫌参与了“漏题案”。
经过大理寺和吏部双重查证后,郭家被抄没了全部财产。郭忠义的爹被贬去了云南,做个偏远县城的七品小县令,其子孙三代内不得参加科举。
其实这惩罚说来很轻了,历史上因参与科举舞弊被砍头的官员都不在少数。
当然科考舞弊这样的事情,参与的肯定不是一个官员。拔出萝卜带出泥,当年被贬被流放的官员并不在少数。
“你爹因为你爷爷的缘故不能参加科举考试,纵然有一身的本领也无处施展。你爹爹不甘心,他十六岁成年后,不远万里从云南一个人独自来了京城。”
郭忠义的爹被贬去了云南做官,但是家眷却可自由行动。
白婉芸略带怅然的回忆着曾经。
那时候先皇还在,她的父母还在,她是被所有人疼爱的婉芸县主。
而现在外人只会称呼她一声郭夫人,尚书夫人。
对此,她应该开心才是,毕竟这是丈夫带给她的荣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她总是喜欢回忆过往。
看着母亲满脸的感概,郭怀却没有多少触动。他似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他父母的往昔,而且要从这里面发现蛛丝马迹,找到他爹暗害他的原因。
“爹爹因为爷爷的缘故被剥夺了参加科举考试的机会,所以这是他千方百计找上母亲的原因?”
他的外祖与先皇的感情很好,若要他爹参加科举,不过跟先皇说一声罢了。
白婉芸今日这是第二次从儿子嘴里听到他对他父亲不敬的言语了。
“怀哥,你这是发癔症了?怎么这么说你爹呢。娘都说了,跟你爹的相识就是一个巧合罢了。”
郭怀知道他一时没有办法让母亲接受父亲居心叵测这件事,只能徐徐图之。
“娘,都是儿子不好,儿子不插嘴了,您继续说吧。”
白婉芸却已经没了回忆过往的兴致,有点恹恹地说道,“你爹寒窗苦读那么多年,读过的书摞起来比你都高。有你外祖在先皇面前求情,你爹当然能参加科举啦。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你爹是几十年来大周朝最年轻的探花郎。然后娘就嫁给了你爹,生了你俩。”
别看她嘴上说的容易,内里哪有那么简单。
纵使白起和先皇的感情慎笃,可是朝廷的规章法度毕竟摆在那里。白起不愿平白让先皇因为给他开后门惹来御史刁难,便自请用功劳来换。
当时白起是替先皇奔走千里,擒获了一名一直逃窜在外的江洋大盗,才换来了郭忠义参加科举的机会。
这名江洋大盗曾经入宫行窃,盗走了开国皇帝传给后世子孙的的一块龙纹玉佩。
先皇怕死后无颜见□□,一直在派人追查这名大盗。可是大盗神出鬼没,好几次让追捕的飞鱼卫扑了个空。先皇当时气得跳脚,声称谁逮捕了这名大盗,一定他加官进爵。
白婉芸似乎现在还能想起爹爹将大盗缉捕归案回到家后的疲累,一夜之间她的父亲好像老了十岁。
父亲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啊。
“娘,你生了我之后外祖可曾说过什么?”郭怀接着问。
儿子的问题真是越来越奇怪了,不过白婉芸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你外祖还能说啥,你外祖那么疼娘,看到娘的孩子,当然都是高兴的话。”
白婉芸还清楚的记得当时她爹的兴奋,连摆了三天的酒席不说,还不远千里,让他东北的那些老将来京城参加儿子的满月宴。
“娘,你再想想,还有吗?”
白婉芸仔细回忆了一番,不确定的说,“没有别的吧,就是很高兴,尤其你满了周岁后,力气是越来越大。你外祖说你是习武的材料,说白家后继有人了,他也终于能达成跟先皇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