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张山长同意,所以他点了点头。
而张举人虽然是举人,但是他知道往上考的难处,而且他已经不年轻了,家里只有五十亩地,一个杂货铺子为家业,而他本人则是在府城书院里当先生,每年的束二十四两银子,其他学生给的束不算在内。
日子过的还不错,但是绝对没有张家这么奢华。
同样的,他是个迂腐的读书人,觉得又不缺少儿子,何必非要纳妾?他就个老妻生活的挺好,家里有五个孩子,三个男孩儿,两个女孩儿,儿子都上学读书,女儿也识文断字,不是睁眼瞎。
可惜啊,儿子跟他一样,资质平平,将来能当个秀才,就不错了,举人的话,也得多考几次……至于进士,已经不需要考虑了。
他进京考了两次,每次都花费千八百两银子,结果还是落榜,连同进士都没考中。
而张家的支援也有限,并非全力支持他考进士的,所以这位的心里也有些怨气,如果张二老爷能考中进士,当了官……二房就能压大房一头!
大房就算是也有人考中进士当了官,可也比二房的晚,到时候,大房永远比二房矮一头,永远被压着……这种事情,他当然乐见其成。
张家被人灵前逼着分家,外头来的宾客比较多,每个人都有头有脸的,再一打听,就啥都知道了。
这不分家,也得分家,因为张家最高辈分的叔爷爷说了,当年他们家就是灵前分的,大哥占了七成,他跟两个庶出的占了三成,一家分了一成的家产,就被扫地出门了。
如今虽然两个都是嫡出,那就得按照嫡出的规矩来,家产十份,六成归老大,四成归老二,快点分家!
明显,这是逼迫分家来了。
加上张老太太又哭又闹,还要上吊!
“你们是不是想着人都走了,我们娘俩儿随便你们处置?想得美!”张老太太踩在绣凳上,手里头拿着的白布已经挂在了房梁上,而且不是在后宅,她是在前头的正厅上,这可是张家会见贵客的地方,要是在这里上了吊,张家得多晦气啊?
“老太太,你先下来啊……。”
“扶好凳子,别让老太太失了脚……。”
下头围了一大群的丫鬟婆子,这会儿也顾不得见不得外男什么的了,将张老太太围在中间,偏偏她站得高,谁都能看到这位十八年前风靡一时的马家大姑娘,不过自从她嫁入张家,就很少露面了。
丫鬟婆子们的外围,就是张家的太太,带着五个儿媳妇也在喊着,让老太太当心,有什么事情好商量。
“商量个屁!”张老太太一脸的泼妇表情,一手拉着白布,一手指着张太太就一顿骂,说她的陪房是个寡妇,还特么的带了个拖油瓶,为了儿子多喝两口参汤,竟然爬了老太爷的炕……张太太被她骂的又晕过去了。
而且张山长也说了:“正好,官府的人也在,当个见证人,挺合适。”
三个人都来了,你一言我一语,加上张老太太那边闹腾的欢实,衙门的人也在,客人们看热闹,张老爷忽然明白了过来,惨然一笑:“既然如此,那便灵前分家!”
不一会儿,张家人都聚齐了。
丁田终于见到了张家的二老爷……张永诚,这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人,长相跟张老爷一看就是哥俩儿,跟张老太爷最像,就是没有张老太爷那么胖,清秀的一个书生模样,只不过穿了全身的白孝服,神色哀伤,眼神却平静的很。
张家的家业很透明,他们家主要是靠着田地里的产出以及租赁铺子出去吃租金,还有就是自家经营的杂货行为主。
这一分家,大房当然占了大头,可二房虽然只有一个张老太太,一个二老爷,却也占了四
成。
分到了一个三进的大院子,四个租赁出去的铺子,还有一个正在营业中的杂货铺子,以及城外连成一片的四百亩地。
银子也分到了四千两,粮食分了五百斤大米,五百斤白面,一千斤的玉米、小米;其他杂粮也分了一千斤,马车两挂,耕牛十头。
房契,地契当场就过户了,因为有衙门的人在,干什么都方便。
中午的众人吃了一顿素斋,外头该哭的哭,该嚎的嚎,一切都进行的井井有条,却让丁田感觉那么冰冷,因为大家都不是真心哭泣。
死了一个长辈,就像是死了个外人一样,一切都是表面功夫。
丁田心里不是滋味儿的跟金不换小声嘀咕:“张家的家风,如此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