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沐筠并没有关心他是怎么受伤的,也没问他痛不痛之类的废话,而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这不是现实,你出现在此处的也不是身体。”
万俟疑抬头,有些不解,阴沉可怖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属于孩子的天真,“什么?您的意思是,这是个梦?”
程沐筠轻声笑了一下,“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在梦境中,你为何还要被身体的伤痛影响束缚。”
他停顿一下,猛地收敛了笑容,“不过是不够强大罢了。”
万俟疑本就是悟性极高之人,短短几句话,便懂了,“我明白了。”
他直接在地上坐下,抬手就开始拆腿上的绷带,一圈一圈拆开,最终露出里面完好无损的腿。
万俟疑站起来,又跳了几下,“不痛了,真的不痛了。”
他抬头,想起一件事来,“我,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程沐筠。”
“程,沐,筠?”
万俟疑还是认得一些字的。当初他母亲,在白日里不发疯的时候,偶尔会进到那个狭窄的房间教他识字。
倒不是履行什么作为母亲的责任,只是想证明万俟疑不是罪族。
罪族是不可教化的,不识字野蛮血腥,不可能懂人伦道理。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在北川王的面前证明这一点,就死去了。
万俟疑从来没觉得识字有什么用,因为识字并不能帮助他少挨几顿打,也不能因此多吃几顿饱饭。
这半年来,识字倒是让他被迫和那令人厌恶的陶宁更多时间呆在一起。
陶宁傻了,学还是要上的,先生布置的课业还是要完成的。陶宁一直缠着他,这些事情便落到了万俟疑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