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两只被闷得暖融融软乎乎的狐狸耳朵从枕头下弹出来。
苏黎偷偷地探出一只眼睛,抱着枕头小心翼翼地望向身后。磨砂玻璃和浓重的水汽让外面的人看不清浴室内的场景,但男人倒映在玻璃上的修长侧影却让他忍不住有些口干舌燥起来,林宿应该是在洗脸,莲蓬里的水落在男人仰起的面容上,他随意地伸出一只手,随手将打湿的头发向后撸去,露出荷尔蒙气息满满的凸起喉结与肩颈线条。
小狐狸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靠在床头坐正,随手拿起旁边的一本书,欲盖弥彰地看起来,两只滴溜溜的黑眼睛却趁机光明正大、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像是被张穹一附体了似的,林宿一边搓着头发,一边屈起食指,轻轻敲了敲玻璃。
清脆的叩击声让差点被美色勾了魂的色狐狸猛地回过神来,他猛地用书挡住下半张脸,恶声恶气地问道:“干什么?”
“别看了,帮我拿一下梳子,”林宿闭着眼说,“就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
“……胡扯,我才没看!”
虽然嘴上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听起来很不满的样子,但苏黎还是嘴硬心软地跳下床,翻开了抽屉。梳子放在很显眼的地方,但除此之外,他还在里面发现了几支用空的针管,跟之前去金果山的时候林宿装进背包里的几乎一模一样。
对于这玩意儿的用途,其实苏黎心里已经大致有了猜测,但他还是决定等林宿出来后要好好盘问一番,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可是自己的男朋友了!
一想到自己也成为了脱单大军中的一员,对象还长得这么帅,苏黎就憋不住脸上的傻笑,心情快乐得简直像是一只放飞的小小鸟。
“给。”但秉持着不能让林宿太得意的原则,少年对他说话的时候语气依旧十分生硬,“下次别忘了啊。”
林宿接过梳子,还带着蒸腾水汽的五指却反手捉住了苏黎的手腕,隔着一扇门,他皱眉问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苏黎涨红了脸,猛地把手缩了回来:“你,你干嘛?”
“一起洗吗?”林宿低笑一声,大胆邀请道。
他只是开个玩笑,虽然知道某个面皮薄的小家伙肯定又要炸毛了——
“呸,老流氓!”
果然。
感受着飞一般缩回去的手,林宿终于忍不住,哈哈笑出了声。
外面的小狐狸被气了个半死,故意在他出来的时候把手里的书翻得哗啦啦直响,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林宿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盯着他似笑非笑地问道:“这书很好看?”
“好看!”苏黎头也不抬地挤出一句话,一双眼睛像是黏在了上面,“比某人好看多了。”
“那你为什么把书拿倒了?”
少年翻页的动作僵硬了,白皙的脸颊慢慢飘起一抹绯红,像是脖子上顶了颗圆滚滚红通通的大番茄。
而当林宿一屁股坐在床边的时候,精神绷至极限的小狐狸几乎是“嗖”的一下就从床上弹起来,瞬间变回了原型。他竖起尾巴,脊背弓起,色厉内荏地瞪着面前这个袒胸露怀不守夫道的男人,大声质问道:“你你你想干什么?我我我我跟你说,虽然咱俩现在谈对象了,但你你你也不能太过分啊!”
“这是我的床,”林宿随手捡起他丢在床上的书放到一旁,一只手继续擦他的头发,“我睡这里,天经地义。还是说,你忍心让我出去睡躺椅?”
“我有什么不忍心的。”小狐狸嘴硬道,身体却渐渐放松下来,在他身旁盘成了一团。林宿伸出手,挠了挠他的下巴,闭着眼道:“有什么想问的,就现在问吧,我愿意坦诚的机会可不多。”
“那针管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一种药,”林宿说,“能够缓解我体内三种力量的冲突,不过治标不治本,最近因为用的次数比较多,所以基本也没什么作用了。”
小狐狸闷闷地“哦”了一声,又问道:“那明天的审判,你打算怎么办?”
“同光大师一直不肯私下里见我,估计是蛇长老跟他做了某种利益交换,”林宿慢慢地摸着小狐狸光滑的毛皮,眼神淡漠地望着天花板,“不过我之前也没打算把功夫都用在与他们在庭上互相扯皮,要是按照蛇长老的步调来,一定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小狐狸好奇地问道:“那你想做什么?”
“你那个发小,他最近找到了你父亲的旧部,打算趁蛇长老不在苏旻山的这个机会,把他的地盘搜查一遍,最好能找出他进行过血祭的证据,”林宿说着,不禁微微皱眉,“但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至于南城这边,自上次毒雾事件过后,张寰三他们已经锁定了几个犯罪嫌疑人,不过这几天都没有什么动作,应该也是知道时局敏/感,不敢在这个时候惹出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