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瞧瞧上头这雕花,跟御花园里的花活了似的……”
“……”
“……您瞧这刻字、大家风骨啊……”
……甭管怎么样,夸就行了。
往死里夸。
他最后掐着嗓儿总结道:“……安国侯这礼,可真真是费了心思的。”
正坐着青年不辨喜怒地哼了一声。
李全儿琢磨着这是不是还没夸到位让人不高兴,却听那位哼完了接着道:“在这上面费心思有什么用?哄孩子的玩意儿。”
李全儿:懂了,这还是怨人没回来。
……但这话可不能提,提了就是捅了马蜂窝。
他连忙挤出一个满脸褶儿的笑。
“老奴斗胆说句僭越的话,还请陛下饶恕则个……”
“……这孩子不管多大,在上辈儿眼里都是孩子……”
“奴在宫外有个养子,这几年到了长个儿的岁数,好像就转个眼儿的功夫,比老奴都高了那么一大截。”
“……但是老奴素日里看着,总还记着他刚抱来的时候,才那么大一丁点儿,啃着手指头对老奴笑。”
“……”
“……就是他再大出多少去,在老奴眼里、这也还只是个孩子……”
……
…………
啃手指头、吹鼻涕泡,被小伙伴揍得哇哇大哭、回来找长辈……
陈因稍微沉默了一会儿。
他忍不住开始回忆,自己当年在叔父跟前没干出什么类似的蠢事儿吧?
陈因:“……”
“…………”
少顷,他面色微妙的打断了李全儿的话,沉声,“你先退下去吧,朕一个人待一会儿。”
想起来的黑历史太多,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
…………
带到殿内空旷下来,陈因盯着手里的怀表看了一阵儿,从袖里摸出了一块竹片。
——这是一份照身帖。
当年谢公让他选择身份。
他将选定的那份照身帖递还给了叔父,另一份却不知出于什么心情、保存了下来,一直贴身留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