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
“陛下,您已经叹了一炷香的气了,该去上早朝了。”
皇后替北齐帝披上龙袍,整理腰带,听见他不住叹气,不免好笑。
北齐帝却是满面愁容,“去了也是添堵,如今北齐元气恢复了,这些大臣没事做就盯着汐禾这桩婚事了……”
整日上朝被提醒他要嫁女儿了,他能开心得起来吗?
闻言,皇后无奈摇头,“女儿长大了,自己有主见,她选的人,不会错。”
北齐帝小声道,“谁能保证凤绯池不是第二个司马弈?”
别太相信男人这东西。
“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只在她幸福的时候祝福,在她难过时做她的后盾,便够了。”
皇后如今心态倒是平稳了,不说别的,这凤绯池人是回去了南魏,却每隔几日,就命人加急送些精巧的小玩意,或是稀有的瓜果、草药之类的。
身为帝王,能做到这般,也是有心了。
“哼,他当孤不知道是不是?每隔三日就飞燕传信一回,要不是隔得远,他估摸着这会人都潜入皇宫了。”
提及这个,北齐帝就心下酸,时时刻刻被提醒着嫁女,全宫上下都沉浸在喜悦中,难道只有他一个人不乐意?
当然不止。
“公主,那您往后不就不能看俺们训练了!”
胡三挠破头了才抱着一个大木盒子上前,他一边叹气一边道,“不过这南魏皇帝的身份也配得上公主,就是太远了,要是他欺负你——要不把我们带去!”
“对对对,公主带末将们去南魏!”
这木盒子是胡三等人给沈汐禾准备的新婚贺礼,知道沈汐禾要嫁去南魏时,他们一开始是不相信的,而后他们就骂这南魏皇帝不安好心,原来早就觊觎美貌能干的公主了,要不然怎么山高路远的,来北齐这么勤咧?
只是木已成舟,他们也就是嘴头上说说,很快就想通了,都是只担心沈汐禾离开北齐太远,以后会不会受委屈。
“你们可是护卫北齐的英雄,怎可随我去南魏当我的陪嫁侍卫?大材焉能小用——
再说了,我在北齐的威信,难道是靠公主的身份换来的?”
沈汐禾大大方方地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根鞭子,上面还有锋利的倒刺,她拿起柄端,发现很轻便,有些意外。
胡三对她的话深表震撼,随即却又握了握拳头道,“末将服你,不是因为你是公主,而是因为你值得我们敬畏!公主,这鞭子是营里最会铸铁的铁匠和俺们一起打制的,以后谁欺负你,一鞭子叫他有来无回!”
这简单粗暴的贺礼——沈汐禾喜欢。
“只不过,末将等日夜训练,不敢懈怠,公主以后是南魏皇后,有南魏在,那咱们还有用武之地么?”
胡三以为他们迟早要和北周开战,一雪前耻,但如今北齐与南魏联姻,北周就得思量些了。
他的话,也是将士们的心声,沈汐禾将鞭子收进盒子里,递给身后的宫人。
闻言却是不赞同地道,“你们训练,是为了若有一日战事起,不会被动挨打,丧权辱国,成为亡国奴。而不是为了找仗打,北周的铁骑曾踏破过我们的家园,但不代表我们要以牙还牙,他们的百姓也同样不喜战事,战争只会生灵涂炭——
一战成,万骨枯。若是北周来犯,我们绝不退让,但若是北周不来,我们也不会主动寻仗打。”
她不想被动挨打,但主动寻事,也不是她的作风。
这番话,叫不少将士低下了头。
谁喜欢打仗?打仗意味着要流血牺牲,意味着要和家人分离。
如果可以,他们也想过太平日子。
“好了,继续训练,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当然我希望,大家永远不必披甲上战场。”
沈汐禾说完,便带着宫人离开。
她又去了街市,将之前凤绯池送的那几箱子珠宝典当了。
然后去找了那几位当初“大出血”的富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