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季灼桃从玻璃看到蓝斯的射影时,忽然软了眉目,暗叹口气。
镜像中,蓝斯在身后看着他,星光在蓝斯眼里凝出灿烂的温情。
蓝斯仿佛从来都是这样,目光深处总是他,当蓝斯还是傻子的时候,季灼桃只当他没有安全感,黏人是正常的,他也就放任没管,但是蓝斯直到现在也还是如此,也许是养成习惯了。
这人鱼背着凶恶的名声,其实心肠是最柔软不过了。明明他即将面临着把自己送走的局面,明明他舍不得。
“蓝斯,你真的想放我走吗?”季灼桃喉间发涩,看着镜像说。
蓝斯就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的说:“当然。”
季灼桃低笑,拔高音量,扬眉说:“你想看到我回家,继续跟那些狐朋好友厮混,参加各种party和酒会吗?”
蓝斯缓慢的拧起眉,安静下来,他当然是不想的。可是他说过,他会听季灼桃自己的意见,他不希望他是因为自己的胁迫才选择留下来的。
祭台上的灯没灭,不代表季灼桃愿意留下来。蓝斯做不到永远逼着他闷闷不乐的留在自己身边。
季灼桃不依不饶,转身与他面对面,盯着他说,“你想知道我以前是怎么过的吗?”
蓝斯愣了愣,投去疑惑的眼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扯到这个话题,但他很配合。
季灼桃说:“我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宴会邀约,出席各种声色犬马的场合,每天都能有几场艳遇,企图加我光脑的男人女人数不胜数。”
当然,他只是描绘了一些浅表的事,更难听的他还没说。
皇室那些yín • mǐ娇奢的生活,那些离奇的、尺度极大的手段和把戏,不是蓝斯这种心思纯真的人鱼能想象到的。
蓝斯单单是听到这些就很不高兴了,心中生起些暴躁来,但他极力维持着镇定,“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蓝斯,你真的愿意放我走的话,就要做好心理准备,你以后将会看到我各种各样的绯闻,也许我身边总是有着各色美男靓女,不过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以前都是这样过来的。”季灼桃如是说道。
蓝斯的眉拧的更紧了,他紧紧的注视着他,给人一种极为强势的侵袭的气质,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温润表象开始慢慢溃散。
季灼桃抬脚往前走了一步,二人的距离骤然拉进,只剩不到一拳的距离,“让我猜猜看,你其实不想放我走吧,你只是以试图放我走的这些话,让我更相信你,喜欢你,甚至死心塌地的呆在你身边?”
“我没有!”蓝斯试图打断他的话,然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出于被他猜中的羞恼,所以才急于狡辩。
然而季灼桃丝毫不受影响,继续说道,“我其实想说的说,你的伎俩太小儿科了,大大方方的不好吗,我还是比较喜欢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绕弯子、费心思的样子。”
他看蓝斯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况且,我都养了你好几个月,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啊,大可不必在我跟前耍心眼。”
说到底,蓝斯还是安全感太低,把这么拙劣的把戏都卖弄到他面前来了。
蓝斯被人戳穿心思,恼羞成怒,满脸烧红。一切故作矜持的表象土崩瓦解。
真不愧是人类,这个蓝斯又爱又恨的人类,总让他牙根痒痒。
蓝斯心中总是对这些能言善辩的人类怀有一丝怯意,他觉得自己可能永远无法站到与季灼桃同样的思想界面上去。
但是蓝斯才是“盗匪”,这人才是“俘虏”,为什么他总是能这么快就掌握口头上的优势?
蓝斯索性不再拿乔,欺身而上,一手挟制着他的腰,把小王子直直的抵上玻璃,“你说的对,既然你也不想走,那以后就都不用想走了。”
季灼桃被他扼住命运的喉咙,却放下心来,这样最好,他也没必要回去了,虽然是挺想念当王子时的舒适生活,但还是任务要紧,呆在蓝斯身边才能尽快完成任务。
好说歹说,终于把蓝斯劝的回心转意了。不过这么几句话就让蓝斯改了心意,可见他放自己走的心意也并不坚定啊。
但季灼桃没想到的是,他还没用上planB戴绿帽和planC干扰人鱼重建家园进度,只口头上挑衅几句,蓝斯就已经被激怒了。
蓝斯本就易怒,这些天一直隐忍着,也不愿在他面前变得暴躁。可这番对话算是彻底歇了他的心思,他真不该对这个没有什么节操的小王子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