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打量了下自身,黑念珠、白僧袍,清华月光下脚下竟然没有影子。
——他大概已在“回忆杀”所制造的太虚幻境之中。
巫柒崇亲母早亡,父亲也不大喜欢他,所以他从小被当作替身培养,那些毒虫蛇蚁都要他先试过毒性,药师掌握好剂量后再给少主使用。玄清便把回忆杀的时间线设置在了他十二岁的时候。
这个破落小院,大概就是巫柒崇的住所。
他正这样想着,屋内传来了响动。玄清顿了顿,迈步走了进去,到了门口时,想到自己身体此时的特殊性,他抬手轻轻试了试门板,手指果然穿透了过去。
玄清勾了勾唇,缓缓装备上圣光,穿门而入。
屋内的少年穿着粗布麻衣,身形瘦削,只是身上的伤口渗出血迹来晕湿了衣服。他大概是要拿一边的伤药,结果一不小心从床上摔了下来,此时一张紧抿的薄唇苍白毫无血色,眉目间阴郁沉冷。
直到一阵刺目的金光仿佛让这间小屋一瞬间亮了起来,少年抬手微微挡住光芒望过去,就看到了让他震惊的一幕——
白衣僧袍的俊美佛子从光晕中走来,无喜无悲的眉目彷如带着天生的悲悯。
是神吧?……
巫柒崇愣愣的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都在颤抖,“您是佛祖派来的圣佛么?……”
玄清看着少年的反应,心里满意,看来这个出场达到了效果。
不过面上他眼底也仿佛闪过了一丝不解与茫然,摇了摇头解释道;“小僧也不过是一个无名之人,原本只是在入定练功,没想到睁开眼竟到了此处。”他说着看了看巫柒崇身上染血的伤口,不由得走进了几步蹲下来,“看来我们有缘……小施主,你还好么?”
玄清周身的圣光早已微弱下来,没有先前刺眼,但仍然有一种天然神圣一般的光晕,他扶起巫柒崇躺到床上。
年少的巫柒崇此时听不进去他的解释,只愣愣的看着他,喃喃的道:“你在发光……”
他说着见玄清抽身要走的样子,急忙抬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不要走……”
玄清还在想这孩子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他摸了摸巫柒崇的额头,不算烫呀……
玄清微微笑了笑,安抚道:“既来之是缘,小僧暂时也不会离开。小施主且先松手,小僧帮你看看伤口。”
巫柒崇这才缓缓松开手,玄清拿了一边的伤药,帮他处理好伤口。
尽管心神收到了冲击,但伤口酥酥麻麻的伤药带有má • zuì的性质,巫柒崇上完药后本就疲惫的神经渐渐陷入了沉睡。
玄清便也在一边打坐休息。
第二天,阳光透过破烂的窗户洒进来,巫柒崇缓缓睁开眼,脑海中昨晚的记忆灌进来,他一瞬间只以为自己昨晚是在做梦,不由得苦笑,竟连做梦都是佛祖显灵?
可等他坐起身来时,正对上在破旧的床边阖目打坐的玄清。
明明身处陋室,可偏偏他好似座下生莲,细碎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就跟昨晚自带圣光的佛子一模一样。
下一刻,玄清纤长的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一瞬间漆黑明亮的眼睛中仿佛蕴藏了一片星光。他微微笑了笑,声音清澈好听,“小施主你醒了?”
巫柒崇心神微颤,他回过神来,又看了看自己包扎完好的伤口,一时间激动的难以自抑,“圣佛?是真的……您还没走?”
他想要伸手触碰对方,却又自卑的缩了回来有些害怕冒犯到对方,然后便真的犹如一场梦一般消失了。
玄清也愣了愣,随即若有所思,笑着道:“小施主,小僧昨晚已经解释过了,不过是心敬佛祖的修行之人,担不起圣佛之称。我入太虚幻境而来,不知时间、空间,也不知何时能回去……”
玄清特意没有提及自己的法号,不然以他现实中的名声,后面十多年巫柒崇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幸好道具影响下,少年巫柒崇也没有追问。
他此时只模模糊糊明白,面前的圣佛是练功不小心来到了这里,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回去了……
想着,他心里竟然暗暗生出一股隐秘的欢喜,这样的话,这个人是不是就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他?
他迫切的想要跟他心目中的神佛牵扯上关系,小心翼翼的道:“那您就留在这里,也不要叫我小施主了,我叫巫柒崇,我娘以前都叫我小柒,您也可以这样叫。如果您不喜欢我叫您圣佛,那……我能叫您哥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