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飞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这样吧,我们分开寻找吧,我和雅儿去后院,你们两队呢?谁在前院找,谁去屋子里找?”非飞问道。
“我们去前院,这屋子真的是……”妖妖勉为其难道,“根本没法踩下去,都是灰,我刚刚进来的时候还看到了墙角的蜘蛛网,你们进去的时候小心点吧。”
沈燃和柏泽自然没什么异议,大家决定好了之后,便分开行动。
这个屋子并不大,但是麻烦的是里面很黑,地上湿滑,一旁的墙角残破不堪,正如妖妖所说的,这里面有很多蜘蛛网,如果认真看,还能看到两只小蜘蛛蜷缩在角落里。
沈燃的脚步微微一顿,便若无其事的迈过了这里。
“等会。”沈燃眼角余光瞥视到柏泽正准备去查看一下桌子,他立刻开口道,“我来吧。”
这屋子也不知道多久没人来了,以前对沈燃而言非常高大的桌椅,现在看看,却也只是到他的腰侧而已,只是这桌子上满是灰尘和黑色污垢,已经看不出以前的颜色了。
他半蹲下身子,从口袋里找到了打火机,点燃后,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屋子,他侧头看了眼,桌子下面并没有什么东西,便扶着桌子起身道,“下面没有东西。”
柏泽站在原地没动,沈燃顿时想到自己和他现在尴尬的处境,后退了一步道,“如果你不信,你自己看一下。”
“嗯。”柏泽应了一声,却也并没查看,只是把目光从沈燃受伤的手上移开了,“去看一下房间?”
“好。”沈燃并不想来这里,但是他找不到理由离开,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他们先去的是主卧,里面很明显有一张大床,但是只剩下床板,上面没有被子了,柏泽打开了房间里的柜子,里面挂着男人的衣服,还是很多年前的款式,非常破旧,柏泽转头道,“没东西。”
他一转头就看到沈燃就站在门外,并未进来,他嗤笑了一声,“就这么想离我远远的?”
“不是……”沈燃脸色并不好看,他艰难道,“我……”
“随便你。”柏泽似乎并不愿意和沈燃多话。
沈燃闭了闭眼睛,他不敢看床那一块,他记得他六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就是在这个屋子里杀了人,他还记得自己的父亲满身鲜血,警察就在这里将他的父亲带走了,留下小小年幼的他。
那时候地上的一大滩血,泛着浓烈刺鼻的血味,把床脚,柜脚都浸透了,年幼的沈燃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就这么一直蹲着,好久之后,他意识到父亲不会再回来了,独自一人忍着恐惧,端着冷水,一点点的擦拭着地上的血迹。
寒冬腊月里,别人都在穿着暖和的棉衣走街串巷,说着他家的事情,半分惋惜半分笑谈,沈燃将手伸进冰冷的水中,洗掉抹布上的血,然后端来干净的水再继续擦地,他太累了,就趴在地上,跪着一点一点的擦掉缝隙里的血。
刺鼻的血味已经不能让他哭出来了,恐惧这种情绪似乎剥离出他的身体,他面无表情的将东西都整理了一下,袖口和衣服上都是水渍,冻得他直哆嗦。
“如果不愿意组队,一开始就拒绝,没必要勉强,演戏演了三年,还要继续演下去,何必呢。”柏泽的话将沈燃拉了回来,他微微抿唇,道,“没有演戏。”
他抬脚走进了这个从六岁起就没进来过的屋子里,全身都僵住了,心头的恐惧一寸一寸将他淹没,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沾着的位置,曾经满是鲜血,他站在这里,似乎那些鲜血还残留着,浸透着他的鞋底,带给他无尽的恐惧。
“柏泽。”沈燃忽然开口,柏泽本来正在翻看窗台之类,听到这话后,他转头看了眼,问道,“怎么了?”
“这里死过人,估计节目组不会把东西放在这里的。”沈燃低笑了一声,“这种事情,非飞不会查不到的。”
“你怎么知道的?”柏泽看了眼沈燃,他从沈燃身边走过去,面色冷淡道,“算了,我也不想知道这个事情,不过……我们两个还是分开找比较好。”
“效率高点吗?”沈燃问道。
“不是。”柏泽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现在一看到你,就想到热搜,想到话题,想到在我枕边三年的你,原来才是真正的演技派。”
沈燃没有说话,柏泽的脚步越来越远,沈燃看着空荡荡的床板,自嘲般的笑了一声,低声道,“非要把我的伤口,一层一层扒出来吗?非飞,你不应该带他来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