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两人的话总结在一起:“所以也就是说,这里,曾经在短时间之内,爆发出大量的阴气,把人都杀了,然后阴气消失,甚至不留痕迹到让人半点都察觉不出来?那么之前那些,也是同样?”
舒令嘉道:“对,你可别忘了,这里是阳间。阴阳失衡的状态不可能长期延续,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阴气必然会大量吞噬阳气,进行平衡。”
当这些突然出现的阴气夺走了活人身上的阳气之后,整片空间便又会恢复成阳间本该保持的状态,他们自然就察觉不了了。
殷宸一开始觉得荒谬,但顺着舒令嘉的思路想下去,种种的怪异现象和推测却又确实可以对的上。
“怪不得……那日我见大正宫前面的龙首双眼泛出血色,知道应是国中出现邪器的表现,当时便派出不少人前往各地寻找搜查,至今还杳无音讯。”
殷宸道:“现在看来,那样找还是有些盲目了。魏圮城中一定存在着某样东西,携带大量阴气,积蓄多年之后封存不住了,因而便会四处漫溢。吞噬足够的阳气之后便消失,以维持自身的阴阳平衡。”
而什么时候失衡,在什么地方失衡,就是随机的了。
当正常情况下,天然的阳气循环压不住阴气时,一些体质较差的人们阳气不够旺盛,便会逐渐感到难以适应,恶心呕吐,身体上长出尸斑等等。
直到有活人被吞噬之后,阴气重新被阳气抵消,幸存者的不适也会消失。
舒令嘉道:“目前看来好像就是这样,不管那件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肯定沾染了不少无辜之人的冤魂鲜血……你本来就是修行之人,要是同意了你们皇上的恳求,成为国君,这份杀孽就等于被人担在了身上,怕是要被雷劈死。”
他说这番话的口气非常复杂,景非桐立刻就明白了言外之意,看了舒令嘉一眼。
殷宸却并未察觉,点了点头,道:“确实是这样,真够险的,这回真得多谢你们了。我现在立刻叫人做几张图纸出来,将最近发生意外的地方统统标明,大致的中心,应该就是那件邪物所藏的地方。”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外走去,向舒令嘉道:“等到东西找到了,我就回凌霄山去,也同你一块找一找师尊的下落……”
殷宸说到这里,声音忽然停住了,慢慢转过头,与舒令嘉对视,忽地问道:“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舒令嘉回看着他:“从你离开试剑大会,门派发生那么多事情,一直到今天,你不觉得所有的事情都丝丝入扣,非常巧合吗?”
跟他与洛宵不同,洛宵是从进入门派的第一天起就在提防着何子濯,舒令嘉则是一点点死透了心。
殷宸的脾气虽然差了些,但生性其实十分纯良,虽然知道何子濯做出了那么多错事,但没有亲眼见到,脑子里始终有点转不过弯来。
此时他猛地想明白了舒令嘉刚才是什么意思,再想想何子濯在此之前的诸般举动,如遭雷亟。
舒令嘉没再多说,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摇摇头,和景非桐一起走了。
走出一段之后,景非桐回了下头,看殷宸一个人在夕阳的余晖下面站着,半晌没有动弹,便问道:“你不劝说他几句吗?”
舒令嘉道:“殷宸这个人,脾气很倔,但不是傻,他的事情要他自己想明白了才肯认,别人说没用的。而且他既然已经听明白了我要说什么,心里就是有数了,只是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
他一顿,笑了笑,说道:“不过我倒是十分想知道,闹出这么大动静的邪器,到底是什么东西。”
景非桐笑了:“你能说出这句话,不是心里也有数了吗?”
舒令嘉一挑眉,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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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宸大概需要静静,以及还得忙于布置殷国的事情,两人没有再进宫打扰他,找了家客栈要了间房,暂时在殷国住下了。
景非桐说有点事要办,便离开了客栈,舒令嘉也没多问,自己坐下来,分别给魔族、狐族,以及平日里他信得过的几个修仙门派写了信过去。
给几个修仙门派的信中,他没有提及具体经过,只说在殷国发生了一些极为诡异的事情,因为出现的时机很巧,不知道会不会对目前的紧张形势有什么影响,建议他们派些人过来一起调查。
等到迦玄和明绮那边,舒令嘉就说的比较清楚了,他怀疑在殷国即将发现的东西,正是莲纹紫金钵。
根据阎禹死前对迦玄的说法,莲纹紫金钵是佛圣当初杀戮大批魔魇的法器,但在后来使用它的时候,佛圣已经失去了纯净佛心,本来就不能及时地净化法器,莲纹紫金钵又吞噬了太多的魔魇,早已不堪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