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行,别这么粗鲁。”温润而低沉的男声从怪物背后传来。
沉沉天幕之下,有一道高挑的身影背着月光走了出来。
他周身覆着温润的月华,眉眼精致如画,皮肤苍白如血。披散的墨色长发随着他的走动轻柔的飞舞着,好似一阵风来,便会羽化而飞升的谪仙。
黑衣,负剑,怀里还揣着一只白绒绒的毛团子。
毛团子本团的姜糖默默将脑袋埋回了傅灵均的怀里。
不行了不行了,他快要吐了。被踩爆了的弟子和摔碎的西瓜也没什么两样,姜糖觉得再看下去,以后就会对西瓜产生阴影了。
估计在对方眼里,现在的他们就是电视里放的妥妥大反派,夜黑风高画着五颜六色的眼影,涂着大红唇,带着走狗一起出场,一言不合就shā • rén的那种。
傅灵均没有阻止泽阳府的弟子们送出求救信号。相反的,他原本就懒得一个一个将人找出来,最好凑在一起,能让他一次性解决了。
“宋永峥那老狗现在何处?”他声音温和,措辞却极不礼貌。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抚着怀里的小兽,连骨节都像是精雕细琢过的,格外好看。
姜糖寻思你这么开口人家怎么会理你啊!你这不就是来砸场子的吗?
他已经提前知晓了血洗泽阳府这个剧情点,对此根本没有任何看法,只想窝在大魔头的怀里苟到最后。
至于要不要做些什么改变剧情,他身为原文出场三行就嗝屁的瑞兽,对泽阳府一点好感都没有。他至今都觉得自己被关着的时候放血放多了,贫血的很。
而且傅灵均会变成现在这个疯子,和宋永峥本来就脱不了干系,就像原文中那句‘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只许别人害傅灵均,不许傅灵均拉人陪葬,没这个道理。
于是他更加心安理得的苟住了。
泽阳府弟子们几乎已经被吓傻了。他们并不是不想挥剑御敌,是他们做不到。
并不是所有人都知晓傅灵均长什么样。
可所有人都知晓傅灵均身后那一柄屠戮了无数修士的侍佛重剑。
“傅灵均?!”有弟子认出了他,声音因恐惧而尖锐,整个人颤抖着几乎要跪下去,“你、你怎么可能在这里!”
是的,傅灵均不可能出现在天问海。
天悲谷的封印乃是数千年前,以道修圣尊江长远为首,伙同其余几位尊者一同布下的。傅
灵均顶多能离开天悲谷数十里,根本没办法踏足一府之外的泽阳。
“我再问一次。”傅灵均的声音好似天上凉薄的飞雪,“宋永峥那老狗呢?”
傅灵均长眸微眯,面无表情地扫过那一张张惊惧的脸。大约是见过了这种表情,他只觉得无趣。
天问海因求救信号惊醒。
宋言来不及束发穿鞋,披头散发跑出去张望了下。他最是胆小,故而练就了一身逃命雷达。他只是隐隐听说有人寻上门来了,便第一时间想到了傅灵均。
不可能不是那个大魔头的。最近天问海再二再三的挑衅他,他一直觉得会出问题,现下他根本不顾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背着月色匆匆从天问海后山溜了。
就算不是傅灵均,他也得躲上一躲!他就是个管存灵堂的废物堂主,吃闲饭的,他打不了架!
宋言刚刚离开,天问海的大门便被人拆了。
对,硬生生拆掉的。
泽阳府传承数千年的老牌仙府,直接被人从头开始拆起来。一根粗黑的铁链就像是呼啸的猛兽,抽到哪里,哪里便碎裂开来。若是抽到了人的身上,上面迸发的戾气也能直接将人抽个半死。
相行走到哪儿,这座千年仙府便碎裂到哪儿。
姜糖作为反派联盟中的一员,终于知道了原文为何会用‘威震八方、刀枪不入、虐杀成性、惹婴孩半夜啼哭’来形容相行了。
大块头一打起架来简直就像是个重型坦克。别人打他他不痛,他抽别人的话那人必死。于是一座小山,一条铁链,走在前面面对着集火攻击开路,后面跟着的傅灵均都还没出手,周围就死了一路,长廊和屋舍也砸毁了一路。
配上那足够唬人的块头,看上去十分的邪恶,十分的反派,十分适合讲给不乖的小孩听。要是童年能有这样一个阴影故事,哪个小孩都会很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