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时它们到了阿墨的院子里?
燕愁跟随国公只在外间行动,内院诸事他一概也不清楚,并不晓得。
适逢周密家的经过,燕昇将这个国公府的老人传了过来,周密家的在下人当中除了蔡抒以外可以说是权柄最高。当下,她回道:“二娘子道,吃一堑长一智,她曾为了身牡丹华服获得罪愆,可见牡丹这样的富贵之物于贵人虽然好,但于二娘子用来却是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她因此恳请夫人收回了好意。大娘子正好喜欢,夫人没辙,不知这些名贵的花如何安放,便安置在了大娘子这边。”
燕昇听得直皱眉头:“阿胭到底也是我的女儿,有何配不配。”
难道夫人心中也是那种想法?
他不该疑心夫人。
只是——
燕昇想到了上一次夫人带着两个女儿入宫为秦太妃还礼。彼时他不在场,但临出门时也曾见到,阿墨当日穿了身牡丹百艳图在身上,娇花配华服,穿戴比公主郡主们还要雍容华贵。
打扮固然是美的。
但当时满场锦衣华履的美妇人中间,燕昇一眼看见的,却是毫不起眼,一身素雅衫子,低低地埋着粉面谦卑静容的阿胭。
当时燕昇心中便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阿胭真是变了太多,收敛了心性,变得规矩淡泊,不争不抢,如今的她,除了留在国公府留在父母身边,什么也不要,但就是这种性子,极惹人疼惜。
她虽然是庶女,但哪有那么多配不配的呢,同是他的女儿,有什么好事,他必然会想着她的。
这般想着,面前长廊的尽头,忽多了一人,脆生生娇滴滴唤他“爹爹”,燕昇抬起头,只见进头脑那边立着燕夜紫。
她的脸色比先前红润了许多,从大病里头彻底恢复了过来,燕昇悬着的心缓慢放下了,只见燕夜紫盈盈走过来,他正要关怀她几句,近来为朝事疏忽了她。燕夜紫开口便道:“爹,女儿发现了,燕攸宁与她那个马奴有私情!”
……
燕攸宁将自己整理好,重新翻身上马。
饱饮了水的马抖擞了下鬃毛,稳稳当当地载着燕攸宁,踩过清浅的溪水,朝着马场那边而归。
她走得很慢,啼声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