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攸宁愈发地狐疑:“霍西洲,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他低头,咳嗽起来。
越是这样,燕攸宁越发确信,她欢喜且恼火地伸出手揪他的脸颊肉:“好啊,你骗我!说!为什么骗我?”
霍西洲被他揉捏得脸肉变形,可是不敢喊疼,没脸要求她撒手,只好等她出够了气慢慢自动撒开,他无奈一笑,“有点丢人。”
燕攸宁小巧秀气的鼻子里发出轻轻的哼声。
“长渊王,你可真有意思。你喜欢的人不是我,是两年前的霍西洲,我可不是他,我也没法将他还给你了……”
“……”男人无比汗颜,目光向她求饶,让她别说了。
燕攸宁奚落他够了,却大大地绽开了一朵笑容,伸出柔软纤细的臂膀将身子挂在他的身上,用力揉了进去:“哼,我没那么小气。原谅你啦,反正你这人,很没安全感是不是?估计也是因为以前我对你太坏,我知道。”
小娇妻如此善解人意,霍西洲长长地松了口气,望着她,有些呆怔。
他在给她当马夫当奴隶的时候,她真的待她很坏。她应该还记得,好几次,马鞭子甩到了他的背上,将他打得皮开肉绽,她在家里受了气,也只管出在下人头上,她像朵带刺的红色玫瑰,骄傲叛逆,也不懂得惜命。那时候霍西洲也不知道,其实她对自己的命都不怎么惜,更没想过对什么人卸下心防。
他从前真的恨着她,恨她如此羞辱、欺凌自己。
但一边恨,却一边矛盾地为她所吸引,暗暗责骂自己贱,但心甘情愿地为她所着迷。
这种恨意,一直持续到前世刀兵血光的洞房花烛,也持续到今生。
直到他忽然完全地想起了两年前的事情。
在草叶间布满露水的春日的清晨,他在露台上被捆绑了一夜,最后来救下他的不是贺退思,而是燕攸宁。这种顽固的恨意,就这样和解了,完全地消融了。
霍西洲搂住他的爱妻,微笑着送唇到她耳边:“不坏,娘子待我一直极好。”
燕攸宁被他这声“娘子”唤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哆嗦了下,道:“以后轻易不要这么叫我。”说完她啃了一口男人的喉结,含含糊糊地道,“除了在床上的时候,你想怎样都行。”
她说的是关了门上了床拉上了帘,确确实实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随便怎样都可以。
不过,男人自动理解成了别的意思。
他起身,将她横抱起来,如她要求的那样将她送上床榻。
燕攸宁起初还能招架得了几分,渐渐地,被他左右摆弄着便没了力气,只剩下凄凄惨惨的哼唧声了。
她这身子到底虚弱,先前一路跋涉造成的亏虚还没有养回来,接着便又因为修图塔尔侵犯乌兰而不得不钻到枯井底下躲了两天,这才来梦华没有几日,虽然顿顿荤素搭配,事事都有人照料,但两颊肉明显消瘦得厉害,精神头也愈发不济,霍西洲自是不舍得同她来真刀真枪。
这几日,除了在找蕴画和司棋,同时霍西洲也派遣出了人去找西夷大巫。
这个大巫跟随张坚的队伍一路前来长云,到了乌兰就安置下来了,但修图塔尔攻入乌兰的那日,镇上失了大火,许多人下落不明。西夷大巫就跟着这群下落不明的人一同消失了。
这让原本想让他再为王妃照看身体的霍西洲大为恼火,知道西夷人狡猾,滑不留手,如同泥鳅一样,指不定是在修图塔尔攻入乌兰的时候嗅到了味儿,趁乱先逃跑了。
虽然这个大巫帮助他的王妃治好了眼睛,但高黎王子与他约定的三年,少一日也不能少,如果西夷大巫潜逃回西夷,那么他也不必真的遵守盟约,对西夷对大周的进犯视而不见。
霍西洲的想法没过多久,在燕攸宁将要临盆之际,就成了真。
西夷此番整顿旗鼓,就是为了以战谋和。
高黎王子是个中原通,他回国以后,在他散记当中详尽阐述了从西圣国到大周的进军路线,以及周人设在边境的布防。高黎王子自诩深谙周人的强悍的一面,也深知他们的弱点。他的臣民,那些西圣国的百姓,都十分信服他,百姓的顺从为高黎王子举兵犯周创造了条件。
没过多久,周人熟睡之际,而边境骊城已丢。
消息很快传回了长安,天子震怒,没想到高黎王子出尔反尔,朝济而夕设版,立刻派林侯带兵前往镇压,林墨池与周骠为阵前先锋。
高黎王子占据着骊城,便趁机向天子提出了条件,他要求废除西圣国每年的朝贡,除此之外,大周可以将上好的丝绸瓷器送往西圣国,双方礼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