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丝毫不曾想过,他们的银子?本就来自民脂民膏。供养着朝廷大军、文武百官,乃至天子?的人,其实是天下百姓。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实属正?常。
苏丞相还想再劝,这人却执意道:“我等已打定了主意,你也莫要多劝。话不投机半句多,告辞!”
说完便拱了拱手,甩袖离开。
出了书房,这人看一眼?身后,心中暗暗冷笑一声。
“小婢养的,果?然登不得台面!当初在先?帝面前奴颜婢膝,如今又在小皇帝面前摇尾乞怜,真是丢尽颜面。”
书房内,苏丞相沉默良久,铺开桌上白纸,开始缓缓研墨。
“真是自找死路啊……”他摇摇头,长叹了一声,“我可得想个法子?脱身才?行。”
于是,他提笔而就,将方才?那位“谢兄”所言一字不漏记了下来。
或许哪一日,这就是他脱身的底牌。
然而,苏丞相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天居然来得比他想象中还要早。
就在当天晚上,他再一次见到?了那位“谢兄”,在皇城司的昭狱里。
被皇帝趁夜请到?昭狱中,原本满头雾水的苏丞相,见到?这位“谢兄”的第一眼?,立刻恍然大悟。
此?时?,这位出身世家大族,自小在金玉窝中长大的江南谢家嫡子?,身上虽毫发无伤,却垂头丧气,神?色灰败,再不复原先?骄傲的神?态。
两人互相对视,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沉默。
——想不到?他还没来得及检举揭发“谢兄”,反倒是先?被这人检举揭发了。苏丞相有些后悔,出来时?怎么没带上之前特意写好的那一纸证据呢!
昭狱中的气息极为阴森,墙壁上血迹斑斑。
原不为好整以暇地坐在一边,边上还特意摆放着一碟香甜的点心。
他慢条斯理地品尝着,唇角微弯。
许久,原不为好似这才?发现苏丞相的存在,见他呆愣在原地,还疑惑地开口:
“怎么,丞相难道不认识这位分别?不久的老朋友了?”
苏丞相的表情极为古怪。
他只看了一眼?面前披头散发的谢鸿之,从对方尴尬的面色中,便猜出了原委。
——之前还信誓旦旦说要让皇帝好看,如今却落得这般模样?。恐怕前脚出了丞相府,后脚就被抓进昭狱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