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眨眨眼,配合着说:“回皇上,臣已经做出了一份报告,不过数据比较庞大,需要借助工具。”
赵璋点点头,“需要什么尽管带上来。”
“是。”沈嘉出去吩咐一声,很快就见两名侍卫抬着一座木架进来,木架有成人高,中间架着一块木板,有点像是挂图用的架子。
百官小声交谈,刑部尚书偷偷问周擎:“周尚书,你可知道那小子要搞什么名堂?”
周擎刚忙完抄家的事情,根本没顾得上问沈嘉这件事,摇头说:“本官也疑惑的很,不过很快就知道了。”
沈嘉抱着一卷纸张进来,挂在木架上,展开一看,封面写着:“关于北五省赈灾借粮的可行性报告。”
很新颖的用词,吏部李侍郎撇撇嘴,小声说道:“哗众取宠。”
沈嘉只当没听到那些争议,掀开第一页,是一张北五省的粮食库存报表,站的最近的几位大人同时瞪大了眼,一开始不明白沈嘉为什么将一串数字并排着写出来,等沈嘉稍微指点一下,就能看出这张表有多简洁明了。
也不用沈嘉多费口舌,但凡能看懂表格的人都一眼看出了这张库存表要表达的意思,北五省粮食产量不算少,但人口基数较大,毕竟北方才是全国的政治经济中心,黄河流域的城市才是这个时期的中心,每年消耗的粮食也是个庞大的数字,因此库存量全都在告急的一个状态。
第二张表是人口分布表,第三张是近三年拨到北五省各地赈灾粮食的数量,赵璋登基后最关心民生,哪里发生天灾,赈灾的粮食和银子都是尽可能足够地拨付下去,这也就导致全国的粮食储备非常低。
好在这几年各地没有较大的战事,否则连将士的粮草都要断了。
沈嘉也是统计完数据后才知道这么个状况的,这是非常危险的,一旦北方异族入侵,朝廷想撑起一场大战都非常困难。
但全国真的没有粮食吗?不,官府的粮仓里空空如也,但各地权贵富豪却一个个都是粮仓满满的,赵璋每年把赈灾做的太好,商人囤积的粮食无法大量抛售,因此这几年,大晋的酒业发展迅速,市场上粮食的价格也一直相对平稳。
沈嘉说:“如今国库有银钱,臣以为,第一步应该向各地富商买粮,粮食屯久了是会坏的,想必富豪权贵家也很乐意出售多余的粮食。”
楚尚书老神自在地问:“沈大人,你这似乎是本末倒置了吧?如今要谈的是借粮给百姓的问题,你却要让朝廷向百姓买粮,图什么?”
沈嘉朝楚尚书拱拱手,大声说:“尚书大人觉得,以如今粮食储备的水平,万一发生战事能供给北方大军足够的军粮吗?”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打战?北方的强敌也就瓦刺和鞑靼,早在五年前就被我朝打怕了,并且签订了互不侵犯协议,他们哪敢犯我大晋,沈大人想的太多了些?”
沈嘉不赞同地反驳:“是下官想的太多了还是楚尚书想的太少了?”他转头问兵部尚书耿云,“耿尚书,您也是如此想的吗?”
耿尚书瞅了高高在上的皇帝一眼,淡定地说:“沈大人言之有理,本官也多次上奏折说过此事,只是你们户部总以国库空虚为由拒不买粮。”
赵璋想起来有这回事,只是国库空虚也是事实,买粮可不是一石两石,要耗费资金不菲,尤其现在北方没有大规模战事,也就理所当然地把这事搁置了。
赵璋是与沈嘉商谈过的,也知道这件事的紧迫性,于是朝耿云说:“耿爱卿草拟一份粮食储备需求来,过几日内阁再详细商议这件事。”他看着侃侃而谈的沈嘉一眼,眼里透出一点笑意来,“沈郎中继续。”
沈嘉于是继续说下一张表,是一张预测表,沈嘉以近三年北五省赈灾拨出粮食的平均数作为今年的预测数,有理有据,大臣们无一反驳,只是再回想刚才看到的粮食库存,不少大臣都皱起了眉头。
每年赈灾,调拨粮食就是一项大事难事,光是组织运输就是一大笔支出,还不包括路途损耗以及因为天气原因延迟所导致的损失。
入冬后,北方大雪封路,粮食想要顺利运达灾区就非常困难,也因此,每年拨下去的粮食很多,但真正救到的性命却不理想,这也是皇上一直忧心灾民的原因,他总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
于是赵璋才想出借粮的方法,想促进百姓耕种的积极性,以此来提高粮食产量。
“最后这张是资金预测表,臣假设要买十万石粮食,需要耗费的成本除了购买成本,还需算上人工费、包装费、运输费以及路途损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