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璋点点头没说什么,那么大的消息想瞒死了是不太可能的,能拖延到半个月前已经不容易了。
“太后因为此事大怒,还发作了臣妾,说臣妾是您派去监视她老人家的,还说了些难听的话,臣妾也与她解释过了,蒲家罪恶滔天,百人告御状,证据确凿,皇上不得不办,太后虽然愤怒但也明事理,只说您不该瞒着她。”
道理确实是这样,作为亲生母亲,得知被儿子欺瞒真相,还故意将她送到外地,这是严重的不信任危机,这才是太后恼怒的原因。
但赵璋不敢赌,如果太后留在宫里,一早就得知了消息,那蒲家绝对没这么轻易被抄家。
“这一路上可有意外发生?可还有陌生人见过太后?”
“据臣妾所知没有,但……”魏锦容咬了下嘴唇,不知道有些事情该不该说,可对上皇上犀利的眼神,她不得不稳住心神说:“临近长安时,也就是两天前的夜里,驿站的车马棚发生了走水,当时一名禁卫说似乎看到了一个影子闪进了太后居住的厢房,可事后臣妾去打探过,并未看到有陌生人,这件事也就没下文了,除此之外,一路上都相安无事。”
赵璋沉默了片刻,继而说:“朕知道了,你做的很好,这后宫以后都由你做主,太皇太后先不说,太后年纪也大了,不好再让她操劳,不过有些事情慢慢来,也得给她老人家一个适应期。”
魏锦容听明白了,皇上是怕太后一下子交出后宫的大权会不乐意,但中宫有了皇后,这后宫庶务归皇后管理是理所当然的,她再不甘愿也得交出管事权。
“臣妾知道的,不过太后娘娘许是因为这次的事情恼了臣妾,未必愿意让臣妾当这个皇后。”魏锦容暗搓搓地打起了小报告。
赵璋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皇后是朕选的,愿不愿意是朕的事情,你只要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多谢皇上看重,臣妾会尽力而为。”有了这句话,魏锦容像是吃了定心丸,笑得更真诚了,“还有件事,臣妾在宫中寂寞,不知可否召见柳妹妹来宫里小住?”
“你是皇后,召见贵女命妇是你的权利,但小住就不必了,免得传出不好听的传言。”
“是臣妾思虑不周。”魏锦容忙认错,能见面就好,以后无聊时也能有人陪,至于留不留宿无关紧要。
而且皇帝说的也对,柳嬿婉很快就要嫁人了,无端端地住在宫里也不方便,何况她本来就是宫里出去的,凭白让人想入非非。
至于柳嬿婉要嫁的那位,魏锦容还没见过,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让皇上如此殚精竭虑为他考虑。
等皇帝离开,魏锦容立即招了一名管事公公交代道:“明日让柳县主递牌子,就说本宫想她了,让她入宫来说说话。”
掌事公公是刚到她身边来伺候的,还不太了解皇后娘娘的性格,但只看那张温婉柔美的脸庞,他的声音也放低了两分,“是,奴才一会儿就去,娘娘要用晚膳了吗?御膳房的贾公公亲自过来了,问您喜欢什么菜式。”
魏锦容摸了摸头上的凤钗,笑着说:“那赶紧让贾公公进来吧。”以前当昭仪的时候可没这样的待遇,全皇宫都知道她是江南人,可每回去御膳房送来的膳食都随意的很,能有一两道江南的点心就不错了。
何彦听到沈嘉这边有动静就立马过来了,门一开一关,搓了搓冻僵的双手,说:“少爷,王县令刚才派人来过了,说是准备了接风宴,请您过去用膳。”
“什么时辰了?”
“酉时过两刻了。”
“秦掌院过去了吗?”秦掌院安排在沈嘉隔壁的院子里,有动静也能听得到,何彦摇头说:“下午那边就派人送东西过来了,但秦大人的随从说他还在休息,这会儿还没听到开门的声音。”
“那我们过去瞧瞧。”他和秦掌院是一起来的,不好单独行动。
等他去隔壁敲门,还是那随从来开的门,看到沈嘉立即将门打开,“沈大人来了,快请进。”
沈嘉没往卧室走,进到院子里问他:“掌院大人醒来了吗?”
“是的,大人在看书呢,那边刚才送账册来了,但大人没收,想必是等您一起接收,您稍等,我这就请大人出来。”
沈嘉等了没多久,就看到秦掌院披着厚厚的斗篷出来了,他行礼问安,对方也客气地和他问候几句,两人并肩走出去,很快就遇到了王县令家的下人,提着灯笼带他们去了餐厅。
雪越下越大,沈嘉把兜帽戴上,裹紧斗篷也还是觉得冷,根本无法想象再往北要怎么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