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见岳家如此冷漠,不仅不肯退亲,还到处散播他儿子与康家女儿早私定终身了,就算他儿子死了,那也必须娶回家给他守寡。
两家闹的不可开交,最后还是沈父做主,将死刑改成了流放,用他们儿子一条命换来了退亲,但康芸的名节也算毁了,不得已,沈父沈母才带她来长安,希望她能重新开始。
如果没有圣旨赐婚,如果沈嘉同意,她甚至想将这个外甥女嫁给沈嘉,有自己护着,以后总不会让人欺负了她。
但康芸不同意,她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单纯的小姑娘了,知道沈嘉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勉强凑一起也不会有幸福的,何况她哪里还配得上平步青云的沈嘉?
大名府的奏报在上元节那天送到了长安,皇帝早三日便收到了锦衣卫的密信,但他谁都没说,甚至看到姚沾也没提一句,直到奏折在朝堂上传开,众人才知道钦差大使办了这么大一件事。
之前通州县令被抓他们都不在意,一个小县令,在朝廷又无背景,谁会管他死活?虽然不少大臣都觉得他处理的并无问题,但也没人站出来替他说过一句话。
姚奇然不同,姚家在朝廷上的地位举足轻重,姚沾年纪轻轻就是禁军统领,他父亲是韩恩侯,韩家的子孙辈有出息的不少,又受皇上重用,谁都要给姚家一个面子。
可如今,秦掌院与沈嘉竟然直接将案子定了,送到长安的不过是案卷与证据,根本连反驳的机会都没留给姚家。
“秦掌院是不管事的,这件事恐怕还是沈郎中的主意,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他就不怕得罪了姚家?”
“年轻人,被皇上宠信几天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比起姚统领,他的分量还轻了些。”
“也不知皇上会如何处理,这贪墨的数目也不算大,如果皇上轻拿轻放,估计也就是贬谪。”
赵璋下了道旨意,命大理寺配合审理此案,再将姚奇然押解回京,关入大理寺监牢,待案情查清后再判决。
姚沾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二叔怎么可能会贪墨?姚家虽然不是大富,但从未短缺过银子,不提知府的俸禄,就是公中补贴的就不少。
他甚至起了疑心,怀疑是不是沈嘉趁机报复他二叔,于是他私下找大理寺官员了解了案卷,看到了那些所谓的证据,以及他二叔画押的口供,依然有不真实之感。
家里已经乱了,从堂妹低嫁开始,二房就陷入一片阴云笼罩中,姚二夫人天天以泪洗面,老夫人也因此生了场病,到如今还躺在床上。
姚沾一回府就被父亲叫去书房了,同他说:“你二叔虽然有错,但最终要如何判决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你看看能否找机会求个情,也不要说的太明显,只让皇上从轻处理。”
姚沾觉得没希望,这个案子是沈嘉查出来的,这个案子一定,沈嘉就立了大功,说不定从北边回来就能升官了,皇上怎么可能为了他二叔从轻处理?
“父亲,恐怕希望不大。”他委婉地回答。
“你二叔也是煳涂了,居然会干出这种事,不过在地方为官的,哪个没点猫腻,你二叔不过是刚好撞到枪口上,那沈嘉也确实有能耐,听说你二叔的账都做的极好,一点也看不出来。”
姚沾试探着问:“父亲,二叔会不会是被冤枉了?”
韩恩侯苦笑一声:“冤枉倒不至于,你不知道你二叔的为人,表面是个正直君子,其实肚子里的弯弯绕绕一点不少,你难道没注意到,这几年你堂妹二婶他们的吃穿用度比以前好了许多,就光这次珍珍出嫁,你二婶就陪嫁了六十八抬嫁妆,全是好东西,这些钱怎么来的,你难道猜不出来?”
“那皇上……”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猫腻,只是大家都半斤八两,自然也不会有人去告发,皇上也许本来不知道,但凌靖云也在大名府,他肯定早就收到消息了,为何没告诉你,说明他心里已经认定了你二叔有罪。”
“父亲……就没其他法子了?”
韩恩侯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个儿子也是运气好,否则凭他的心机和手段,哪里能爬到禁军统领的位置,“你要记住,皇上看重你的就是你的耿直和忠心,万万不可丢了本分,你二叔也算自作自受,我们姚家一大家子可不能被他拖下水,你二婶堂兄妹还需要家里照顾,你求情也得求,但不可坚持,免得触怒皇上。”
姚沾虽然没什么心机,但他懂得判断是非,也最听话,当即同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