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想了想,问他:“你可知道缝制一套棉衣棉裤需要多长时间?”
佐姜毅摆出一脸“这我哪知道?”的神情,还是宫里尚衣局出来的一个内侍回答说:“如果手艺好,材料齐备,两天就可以做出一套来,前提是做样式简单的款。”
沈嘉笑了,给士兵穿的棉衣当然不会要求在上面绣花,甚至只要做棉衣棉裤的内裆就好,穿在军装里面,也不容易弄脏。
他招手让大家过来,吩咐道:“你们去找顺天府,让他们帮忙贴个告示出去,就说朝廷急需赶制棉衣送往边关,征召手艺好的女工来帮忙,每套棉衣给工钱十文钱,包一顿午膳,辰时上工,酉时下工,如果能做的又快又好,还给发奖金。”
佐姜毅拍了下手,兴奋地叫道:“这法子好,我家中也有几个绣娘,也有不少丫鬟懂缝衣裳,我让她们都去,除了朝廷给的工钱,府里再额外补一份,她们肯定愿意去。”
沈嘉让他别高兴的太早,“人手好说,但材料得先去备齐,棉花和棉布都少不了,长安城内的货肯定供应不上,派人去外地采购,有多少先买回来多少。”
这些事情佐姜毅立即安排人去做,有个宫里出来的公公,原本是内务府的小掌事,平日里负责采买,还认识了不少供货商,主动包揽了这件事。
这时候,他们的作用立即突显出来了,能在宫里混到这个年纪的,多少都有些本事,手脚麻利,执行任务的速度极快,当天下午,招工的消息就传出去了,条件列的很宽,只要会针线的都可以,所以应征的人很多。
地点就选在之前开军事学堂的别院里,别院宽敞,容纳的人也多,而且屋子里可以烧上地龙,那样干活就不冷了。
沈芃也带了几个丫鬟去帮忙,她的家境是不需要这些钱来贴补家用,但只要想到自己缝制的棉衣能穿到丈夫身上,她就比谁都积极,而像她这样来干活的妇人还有许多。
“真希望这战争早点结束,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我还想等我家男人过年过来一起过呢,否则一家人这个年都要过的不安生。”一个穿着粗布棉袄的妇人对沈芃说。
她见沈芃身上穿着绣花细布,腰肢纤细,一双手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脸蛋更不用说,明媚艳丽,一看就是好人家出身的,身边还带着几个丫鬟,所以一进门就坐在了沈芃边上,想见见这富贵人家的夫人是如何缝衣裳的。
沈芃不爱搭理她,但提起家里的男人就忍不住回了一句:“我听我家弟弟说了,如果顺利的话,年前就能打完,那些异族人也要过年呢。”
“你弟弟是谁啊?他的消息可靠吗?”妇人一脸探究地问。
沈芃笑了笑没有作答,只是说:“这他哪能知道,无非是道听途说的罢了,好了,咱们动作快些吧,赶在日落前把这套做完。”
沈嘉来过一次,隔着窗户看了一眼,见有些妇人更擅长剪裁,有些人更擅长缝针,便建议她们可以各自组团,分开作业,剪裁的专门剪裁,缝针的专门缝针,就算一开始不熟练,多做几套也熟了,这么一来效率明显上升了,而且每一套做出来的衣裳还格外齐整。
这里的事情就由几名公公看管着,他们一开始就表明了身份,因此也不存在男女大防的问题,这个时候,连外人都看出来用内侍做属官的好处了。
朝堂上,也有看不过眼的官员弹劾沈嘉,有的说他滥用善款,竟然用善款请数百民妇做工,这工费就是一大笔支出了,根本不算用在刀刃上,也有的说他男盗女娼,竟然征召了一群妇人做工,好些还是家里男人在战场上的,要是传出绯闻,岂不是害人害己?
沈嘉老神自在的站着,压根不在乎这些人弹劾他,这些烂七八糟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无非是见他手里多了一大笔钱眼红罢了。
吏部李侍郎站出来怼了那官员一嘴,“老夫倒是好奇了,用善款来给将士们做棉衣怎么就成了滥用?难道不雇人做棉衣会自己变出来不成?再说什么男盗女娼就更是胡扯,老夫的夫人也带着婢女去帮忙了,难道老夫要疑心自家婆娘与沈大人有私情?”
朝堂上骤然爆发出了大笑声,李侍郎年纪不小了,他夫人都当奶奶了,再看沈嘉那张风华正茂的脸,谁会将这二人扯在一起?
秦掌院也站出来说:“李侍郎说的对,各家各户捐出善款就是要帮助西北将士度过寒冬,沈大人聪慧,想出了这个妙招,连我家闺女也领着婢女在府里制衣,听说这样一天就能赶制出上千套的棉衣,此举实乃为将士们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