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首辅回头望着那一家三口远处的背影,一脸沉思地问:“沈大人在宫里住了几天了?”
礼部尚书楚荣威跟着皱起眉头,不悦道:“这个沈嘉,真是毫无规矩,一点小伤就赖在宫里,还不是占着皇上的宠爱,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他破例。”
乔尚书瞥了他俩一眼,哼哼道:“人家是正经的同门师兄弟,年岁相当,感情自然是好的,难得皇上有个谈得来的朋友,沈嘉心性也正,相处的好一些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们没发现,自从沈嘉入朝为官,皇上的脾性都温和了几分,也听得进劝了,这人啊,就喜欢和心性相通的人做朋友,帝王也是需要朋友的嘛。”
乔尚书自己没觉得这番话有什么问题,徐首辅却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一个能将沈嘉、高荀、长公主和皇上连起来的可能性。
太不可思议了,他怎么会这么想呢?可这想法一冒出来就跟生了根似的,催促着他去查明真相。
周擎走到乔尚书身旁,状似不经意地问:“乔大人如今都不管事了吧?不知道您老这位置以后是给陈侍郎还是给沈侍郎,陈侍郎沉稳有资历,沈侍郎聪慧有圣宠,不好抉择啊。”
乔尚书才不上当,摸着胡子说:“这种事自有皇上和吏部去操心,与老朽无关,说起来,皇上今日召我等进宫是何事啊?老朽都许久不上朝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周擎回答他:“应该是关于与瓦刺和亲的事,虽然有规矩可依,礼部也已经在办了,但听说皇上想从这桩婚事里要点聘礼来。”
“瓦刺难道是空着手来求亲的?”乔尚书不怎么关注朝事,何况是这种送公主和亲的事,他心里并不赞同,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
“那自然不是,不过皇上想要的应该不是那些,快走吧,皇上该等急了。”
赵璋并未等急,他听说沈嘉跟着沈母离宫了,亲自吩咐人给沈府送去了一大堆的赏赐,金银玉器、珍稀药材装满了一车,光明正大地送进沈府。
好几天过去,沈嘉在长公主府受伤的消息已经传开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这时候赏赐东西,应该就是为了补偿沈嘉了。
沈府的人对接旨已经轻车熟路了,看着东西一箱一箱搬进屋也淡定的很。
沈父见沈嘉被人扶着进来,沈母一脸憋气的模样,便问:“怎么了?伤的很重?”
沈嘉走过去在他面前转了一圈,“爹爹安心,伤的不重,过两天就好了。”
“那你娘怎么那副想打人的表情?”
“这个……呵呵,儿子也不知啊。”
沈母坐到椅子上,看着成箱摆着的御赐之物,皱着眉头说:“刚在外头听了句闲话,心里不舒坦而已。”
“既然是闲话,那就不必太计较了,把自己气到了不值得,快跟我说说,宫里什么模样?是不是格外恢弘壮观?是否都是金雕玉砌了?”
沈芃的儿子宇哥儿突然说了一句:“不是的祖父,皇宫也就比咱们家更大些罢了,我觉得一点不好玩。”
“哈哈,我都忘了咱们宇哥儿也是在宫里住过的,说起来,皇上对咱们家可真是好的没话说啊,宇哥儿,你在宫里没淘气吧?”
“没有啊,我可乖了,每天寅时就起来跟着庭哥哥去上课,那些老夫子一大早就开始掉书呆子,可无聊了。”
“庭哥哥?赵庭?”沈父之前没问过宇哥儿在宫里过的如何,他只当沈嘉为了保护孩子送孩子进宫住几天,完全不知道他是和赵庭一起。
这么说来,那赵庭的身份……不过姓赵,是皇亲国戚也不奇怪。
“是啊,庭哥哥在宫里是第二大的呢,除了皇上所有人都听他的,可威风了,一个人住一座宫殿,比咱们家还大,伺候的下人也比家里多,可是他说,还是在我们家更好玩。”宇哥儿边说边比划,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沈嘉和母亲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透着无奈,看来今天赵璋的身份是保不住了。
沈父又不傻,在长安住了这么久当然知道宫里有两位主子,一个皇帝,一个是刚被册封为太子的睿亲王。
“赵庭是……是太子?”沈父震惊地问,“那……那他叔叔……”是啊,他怎么忘了,太子就是皇上的侄儿,可不就是叔侄关系么,他竟然这么久才知道。
目光落到沈嘉身上,对方朝他讨好地笑笑,“是啊,爹爹,皇上和太子以前都是微服出巡,没敢随意透露他们的真实身份,而且怕说了大家不自在。”